秦淮带他们走的是城郊的一条山路,积雪初融,走没没多久,已经看到了一具尸体倒在积雪里,应该是下雪前死的,积雪融化后,他才露出来,上年纪的那个并没上去,远远看了半天没说话。
接着又往前走,看到几个男孩子胡乱说话着什么,几个人中间还有一个躺着的人。
秦淮走过去问说:“你们在这干什么?”
其中一个学生说:“今天是礼拜六,我们学校不上学,我妈说大舅出去一直没回去,就让我们几个出来找,一路挨个看横躺在路上的尸体,找了很久才找到,这就是我的亲大舅,在家饿得受不了才想爬到县城去找儿子、我表哥要点东西吃,哪知道还没找到我表哥,他就已经饿死在半路上。”
秦淮说:“你们不要自己抬,回家找大人想办法把你大舅弄回去吧。”
学生们说:“知道了。”
上年纪的人扭头问秦淮说:“这种情况多吗?”
“全县都是这样,秋收时候粮食产量报的高,公粮就交的多,农民家家都空了,后来又兴起了搜粮队,个个眼睛像老鹰,看见谁家冒烟就能任意闯进农民家里搜粮食,谁敢反抗就往死里打。。。”
“你别说了,咱们回去吧。”年纪轻的露出不忍的神色。
“回去吧,其实也不用看,全县到处都一样惨。”
年轻人被震撼到不敢说话,上了年纪的人问秦淮说:“秦淮同志谢谢你,不是你带我亲自来看,我还不知道皖北县已经变成了地狱。”
秦淮说道:“看到了会想办法救人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虽然不知道跟你说有没有用,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如果你有办法,我求求你救救我们皖北县的老百姓吧。”
上年纪的人说:“既然看到了我就不能不管,秦淮同志不瞒你说,我是咱们行署专员,我叫赵岐山,今天第一天上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这种惨剧继续发生了。”
“赵同志,你是大领导,一定要说话算话。”
年轻人呵斥他说:“你怎么跟领导说话的。”
赵岐山说:“秦淮同志不放心也没有错,他是有正义感的年轻人,是我们有些干部的做法让他失望了,秦淮同志你放心,我赵岐山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秦淮说:“那我先替皖北县的老百姓谢谢领导。”
赵岐山带着秦淮回到停车的地方,非要拿钱还给秦淮,秦淮说:“赵领导,这钱不急着还,我记着赵领导的话,等你能把全县的老百姓都救了,到时候我当着全县老百姓的面接你给我的钱”
“好。”
赵岐山严肃的答应,上了车后还摇下了玻璃说:“秦淮同志,我记住你了,你是个有正义感的年轻。”
说实话秦淮心里没底,不管什么时候,当官的没几个会说真话,但是这个赵岐山一脸认真,只希望他能说到做到吧。
他回到家,发现秦伟来了,他慌慌张张地把秦淮拉到外面说:“秦淮,村里出事了,秦老栓被公社抓了,他妹妹找了我,让我想办法救人。”
秦淮心里一沉,马上想到那八头猪。
他慌忙问说:“公社没说要抓我吗?”
秦伟疑惑得问:“抓你?为什么要抓你?”
“难道秦老栓没把我供出来?”
想到这里秦淮忙说:“我吓慌了,他是为什么被抓的?”
“他胆大包天,公社的猪死了八头,他居然敢不跟公社打招呼,自己就把猪做主分给秦家庄的农民吃了,现在人被押到公社,正准备对付他呢。”
听到这里秦淮十分感慨,秦老栓平时看起来无情无义,想不到他自己把这件事扛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