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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向敏中道：&ldo;这么说，即使当晚王全斌不在樊楼上吊自杀，他也一样会中毒而死？&rdo;宋科点点头，道：&ldo;不过这种毒药既不是常见的毒药，毒性又不深，小的一时难以认出。&rdo;向敏中便道了谢，宋科收拾工具自去了。

王五哭道：&ldo;什么上吊自杀，难道不是有人下毒后令我家相公无法反抗，再将他颈中套上绳索，造成自杀假象么？这样的话，仵作验出来也是自杀。&rdo;向敏中道：&ldo;你说的这种情况固然可能，可是当日千牛卫上将军孟玄珏亲眼看到你家相公上吊自杀。&rdo;

王五道：&ldo;孟将军的话怎能相信？向郎与孟氏兄弟交好，当知道他们原来在蜀中的美貌侍妾均被我家相公所夺，分给了部下将士。他们恨我家相公入骨呢。&rdo;

张咏闻言大是惊奇，问道：&ldo;当真有此事？&rdo;向敏中难以否认，默默点了点头。

潘阆道：&ldo;如此说来，孟氏兄弟当是最大嫌疑人了。&rdo;王五道：&ldo;不错，潘郎总算说了句公道话。&rdo;

向敏中道：&ldo;王五，我知道你一心要为主人报仇，因为我跟孟氏兄弟的关系，你也不信任我。可我奉旨查案，不敢徇私，我可以向你保证，若真是孟氏兄弟下的毒手，我一定会亲手逮捕他们。&rdo;王五这才道：&ldo;向郎只要不庇护孟氏兄弟就好。&rdo;

向敏中道：&ldo;那么你现在仔细听我说‐‐当晚我和孟氏兄弟是临时起意去樊楼饮酒，我们进的是四号阁子，王全斌相公比我们晚到，所以才进了六号阁子。若不是后来王相公在阁子大声说话，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就在隔壁。试问这种情况下，孟氏兄弟又临时到哪里去寻到毒药毒害王相公？况且整个过程中，只有小孟孟玄珏出去了一趟，以他的刚烈性格，动刀杀人还有可能，往饮食中下毒这样的事是万万做不来的。&rdo;

王五道：&ldo;我家相公回京后夜夜拥着那美貌行首蔡奴到樊楼饮酒不归，孟氏兄弟一定早听过，所以暗中备好毒药。为了要报仇，动刀子也好，下毒也好，有什么做不来的？&rdo;向敏中道：&ldo;那好，就算孟玄珏出去四号阁子时是要去对隔壁王相公下毒，既然选择下毒，一定是怕被旁人发现，可王相公当时人一直在六号阁子里面，看见孟玄珏进来会无所反应、任他下毒么？&rdo;

王五道：&ldo;或许我家相公当时已经喝醉了，伏在桌上，无所觉察。&rdo;向敏中道：&ldo;不，你家相公根本没有喝醉。当晚他因为八号阁子说书一事大闹了一场，哪知道皇二子赵德芳相公人也在场。他在皇子面前舞刀弄枪，势同谋反，犯下大罪，后来赵相公派右屯卫上将军折御卿严厉斥责他，命他向说书女庞丽华道歉。你家相公经此一事，哪里还有心情饮酒？&rdo;

王五惊道：&ldo;向郎是说当晚跟折将军同在三号阁子的是皇二子？&rdo;向敏中道：&ldo;不错，你不甘心的其实是你家主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自杀，现在该明白原因了。多年苦苦期待重新回到朝廷，却在樊楼化作了泡影，你叫他如何不灰心？&rdo;

王五道：&ldo;可是这些话向郎当晚为何不说明白？&rdo;向敏中道：&ldo;皇二子不肯露面，是不愿意旁人知道当晚他在樊楼，开封府的人心照不宣，所以才匆匆结案。若当真揭破一切，对王家可没有丝毫好处，你主人全家都要受到连累，或刺配，或流放，还能住在这豪华赐第中么？&rdo;王五这才大起惊惧之心。

向敏中道：&ldo;这些话我只是跟你讲明白，回头你转达给你家夫人听，不过切记不可外泄。&rdo;王五道：&ldo;是。&rdo;

向敏中道：&ldo;我再举证给你听。既然王全斌相公心事重重，并没有喝醉，孟玄珏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溜进去下毒。潘阆，你当时亲眼见过孟玄珏站在王相公的六号阁子前，可有见到他进去过？&rdo;潘阆摇了摇头，道：&ldo;没有，孟将军只是揭起门帘，站在那里。&rdo;

向敏中道：&ldo;如此可见孟玄珏的话并不假，他到达六号阁子时，变故已经发生，王相公正在上吊自杀。不过既然王相公是中毒在先，那么一定有个下毒的凶手。&rdo;

潘阆道：&ldo;下毒的凶手会不会就是那后来有意移动王全斌尸首的人？&rdo;张咏道：&ldo;你是指折御卿么？他移动尸首是想故意造成他杀假象，嫁祸跟他有仇的党项人李继迁。可要说他下毒害王全斌，绝无可能。&rdo;向敏中也道：&ldo;出面代表皇二子斥责王全斌相公的正是折御卿，他能逼得王相公自杀，又怎会下毒害他？咱们先忽略移动尸首一事，将下毒的凶手先找出来。&rdo;

张咏道：&ldo;可如今既不知道王全斌中的是什么毒，又无可取证，如何查起？&rdo;向敏中道：&ldo;既是中毒在先，与王相公同在一间阁子的蔡奴自然嫌疑最大。&rdo;

潘阆道：&ldo;是了，为何王全斌中了毒，蔡奴却没事？而且她后来四处往各个阁子敬酒，似是有意造成不在场的假象，很是可疑。&rdo;

张咏因为当日与蔡奴颇谈得来，极喜爱她的善解人意，少不得要为她说几句话，道：&ldo;可蔡奴为何要害自己的恩客？&rdo;王五插口道：&ldo;说不定她是蜀女，有亲人为我家相公所杀。&rdo;

张咏道：&ldo;你也知道你家相公杀人如麻！他在蜀中杀死几万无辜军民，看起来只要是蜀人，都跟他有杀亲之仇了。&rdo;王五无话可答，只能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