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宥盯着耳濡,盯着他的口型,只见他一本正经开口了,口型是“可以开始了吗?”
释宥点头,耳濡比了个“一”手势,代表第一题,口型说的是“长生遇河童”,释宥轻易答上了。
第二题,“欲海不规矩”,释宥也轻易答上。第三题,“女娲补天”,答上。
来到第七十六题,释宥有些答不上来,咋看之下,似在说“酒入舌出”实则“犹如牲畜”,难得答错了,今日得当一天聋子。
继续顺利答到第九十题,又卡壳,似在说“六神无主”实则“六十五只猪”,当两天聋子,当真图清静。
最后还算顺利结束,耳濡朝他双耳施法,写了一字条:得罪了,两日后法术自解。
送走耳濡,今后两日就清静了,但下一场考核就得暂停,时间还是耗了,想速战速决,结果实在出乎意料,这场考核用时最短也最长,因为被惩罚耽搁了。
静坐茶几前闭目养神,以为凡间两日很快就过,怎知再次睁眼时,天还亮着。伸出窗外探日头,才巳时中,接触了凡间地气,多少也受影响,视着街道熙熙攘攘,却不知他们在嚷什么,无所事事的时刻,时间也变漫长了。
但听不见还能写写画画,便下楼向掌柜的拿些材料,看口型回答,不知者还真看不出是个聋子。将画画材料捧上楼,坐几案前开始作画,什么青山绿水,繁花盛开,通通都在一张纸上,复杂才耗时,时间就会过得更快。
听不见,自然能专心画,有人来了也不知脚步声,但能靠气息分辨。忽有一身影站前方,释宥不必看,闻气息便知是欲海,沉默继续作画,听不见他的吵闹甚是清静。
欲海坐下,沉默半晌忽然拍桌,颜料跳了起来,释宥险些画斜,抬头盯着他的口型,是在说:“你干嘛不回应?聋了吗?还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
释宥摇头沉默,继续作画,他或许不知耳濡来过,或者以为耳濡出的题全都通过,因此不知惩罚一事,淡淡道:“我想请假两日,下一场考核推迟到后天,若你还有事要忙就不必来监督了,去告诉下一位考官等会儿罢。”
回视欲海,他移开视线,嘴角微扬,冷笑一声,口型是:“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
释宥低头继续作画,接下来欲海说什么也没回应。
须臾,欲海起身离开,释宥瞥一眼又无视,还没画完,夜幕就降临,但还得熬多一天,决定睡一觉消耗时间,怎料正要熄火,门被推开,烛火摇曳。释宥朝身后望去,欲海捧着被褥进来,关上门,前来报道似的。
释宥诧异将他打量一番:“你怎么回事?没房间睡吗?”
欲海笑了笑:“下午时我问过你了,你不回应我就当你默允了。”
释宥瞥一眼几案上未完成的画,真应该先招待他,反正同样能耗时,眼下叹息也没用,只能把人赶走:“抱歉,下午我没专心听你说话,回去罢。”
欲海一副可怜巴巴盯着,既而娇气扁嘴移开视线,沉默赖着不走,释宥再道:“不如我把房间让给你,我睡你那间,这样你不会白跑一趟了。”接过欲海手中被褥,转身朝门口行去,再道:“早些歇息罢,晚安。”
正要开门,却开不了,门有手,后有影,释宥淡定转身回视:“还想怎样?”
欲海正经盯着他,胸膛有些起伏得厉害,好似不高兴:“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释宥亦跟着不悦,淡淡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若真拒绝你,岂会陪你继续在这胡闹?我若拒绝你,岂会连这间房都让给你?好了,早些歇息罢。”
欲海还说了些话,但释宥已经转身,没听见,头都没回,漫步来到欲海房间,把被褥铺好,没换装就直接躺下,防欲海又来闹,听不见反而睡得香。
翌日睁眼,看见的还是欲海,还躺在一起了,释宥跳下床,愣半晌,表面依然淡定打量周遭,几案上有画,是自己的房间没错,但清楚记得昨夜已经把房间让给欲海,如此看来,无非是欲海趁他沉睡时把他搬回房了。
欲海爬起,衬衣开着,伸个懒腰,盘腿而坐,一只胳膊肘子据大腿,手抓着脑袋笑了笑:“早啊,醒啦?”
这个画面甚是熟悉,释宥挑眉,就当自己吃亏,不像杜权衡和梁泽那样大吵大闹,整了衣冠,转身离开,给欲海脸色,让他尝尝总管不高兴的滋味,一整天不说话,不理他也没关系,反正到最后他还是会拉下面皮来讨好。
到外面散心透气,另寻客栈住一天,来场“离家出走”也挺好的,反正不差他的照顾。到服装铺子买件新衣裳和香囊换气息,再回到客栈梳洗整装,相信这回欲海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