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一九九二年下学期开学已经有半个月了,韦勇读初三了。
班主任还是刘晓敏老师,其他科任老师基本上都没变,除了新开的一门新课程--化学。化学老师姓宁,叫宁有才,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云潭县人,今年刚从兰水市师范学校毕业,分配到兰溪中学来任教。学校根据他在师范所学的专业,安排他教毕业班的化学。宁有才个子稍高,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头寸发不加梳理随意地蓬松着,留着两撇小胡子,戴着一副近视眼镜,一脸的青春痘。“是不是”是宁有才的口头禅,一节课他能说出一百零三次“是不是”,这是韦勇和同学们悄悄计数得出的数据。当然,这绝不会是宁有才老师的最高记录,相信在后面的教学中,他一定会亲自打破这个记录的。宁有才喜欢开玩笑,年龄也比初三学生大不了几岁,没有代沟,所以很快便和学生们打成了一片。
这个学期,49班又有九个同学辍学了,班上现在只剩三十八个同学,两年里学生流失率达到了32%。由于江南省和兰水县尚未全面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法律和政策上强制不了,所以失学的学生很难劝回,大多是因为家庭贫困,也没有办法劝回。但是教育局还是要求各学校尽量搞好劝学工作,能挽回一个是一个。
开学这半个月以来,班主任刘晓敏老师利用下班时间和周末进行走访,她在男朋友萧星的陪伴下,萧星骑着摩托车载着她接连奔波了一个星期,跑遍了九个失学学生的家里。刘晓敏劝家长、劝学生,结果却一无所获,反倒把自己累得身心疲惫,差点病倒。
“晓敏,起来吃点饭吧,你已经两天粒米未进了,就吃了一点水果,光喝了几杯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身体要是垮了,还怎么教书育人?班上还有几十个学生等着你呢。”
星期天傍晚,走访完最后一个辍学生回来,兰溪中学教工宿舍区平房北栋东头一间宿舍里,萧星手里端着饭菜,站在床边,看着刘晓敏一脸的疲惫和憔悴,他很是心疼,便温言劝慰着她起来吃饭。他知道她是忧心学生失学,虽然尽力去劝学了,但是毫无效果,为此她感到深深的无力和自责而茶饭不思。
“我没心情,吃不下,不想吃,你先搁桌上放着吧。一下子就辍学了这么多学生,可我却无能为力,什么也改变不了,一想到这我就吃不下饭。唉,我是不是很没用?”
刘晓敏手抚在额头上,眯着眼睛,叹了一口气。
“晓敏,身为班主任,你已经尽力了。这些个孩子都是因为家庭困难才辍学的,政府和学校现在又没法做到免费教育,你一个老师又能怎么样。你能做到挨个上门走访苦口婆心劝学已经很尽职很不错了,你看看别的班主任,哪个像你这样挨家挨户去辛苦劝学的?没有,人家都是做做样子,谁会像你这么实诚一个不漏呢。”
刘晓敏浑身乏力地躺着,仍然闭着眼睛,没吭声。
“起来吃点饭吧晓敏,我的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尽心尽力地去做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很好的了,至于结果,那不是你能掌控的,所以你就不要自怨自责了。起来吃饭吧,乖啊。看,我脚都站累了手都端麻了,你就当可怜我,也要起来把这碗饭吃了,晚上我还得回单位值班呢。”
萧星脾气性格很好,不停地柔声安慰着刘晓敏。
“萧星,谢谢你陪着我奔波了一个礼拜,辛苦你了。你说得对,班上还有几十个学生等着我呢,为了他们,我也要好好吃饭,健康地陪着他们顺利走完初中三年这一段人生旅程。”
说完,刘晓敏便一骨碌地坐了起来,接过萧星手中的碗筷,下床坐到饭桌前吃了起来。
“嗯这还差不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刘老师多吃点啊,好好干好教书育人的革命工作咯。”
萧星见刘晓敏终于肯吃饭了,不由开心地坐在一旁打趣道。
“萧星你几点去上班?”
刘晓敏边吃饭边问道。
“九点,我先回宿舍洗个澡,然后十点去接班。”
萧星答道。他今年二十七岁,比刘晓敏大两岁,两人相恋已经快一年了,计划今年冬天结婚。三年前萧星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兰水县水利局兰水电站工作,是个技术员。今天轮到他值夜班,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说是值夜班,其实也没啥事,就是在电站值班室里睡一晚。
刘晓敏吃完饭,萧星洗刷好了碗筷,又坐了一会儿才走。望着男朋友骑着摩托车远去的背影,刘晓敏甜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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