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汤米警告她说,“你没听到蜂鸣声吗?这次是个女孩——相当漂亮的女孩——实际上我看她十分迷人。阿尔伯特正在跟她胡扯,说我在和苏格兰场通话之类的。”
“让我看看。”塔彭丝要求。
汤米有些不情愿地挪到一边,塔彭丝也把眼睛贴在窥视孔上。
“的确还不赖,”塔彭丝承认,“她那身衣服也是最新款的。”
“她十分可爱,”汤米说,“就像梅森笔下的那些——你知道,非常善良、美丽、聪明,一点也不轻佻。我想,是的——就是这样,今天上午我将扮演伟大的哈纳得。”
“嗯哼,”塔彭丝说,“如果要说这么多的侦探大师中你和谁最不相像——我会选哈纳得。你能闪电式地表现不同的个性吗?你能表演一个伟大的喜剧演员、贫民区小男孩、严肃而可爱的朋友吗——在五分钟之内完成这一切。”
“我知道这点,”汤米说,猛地一拍桌子,“我可是有大将的谋略——你没忘吧,塔彭丝,我要马上让她进来。”
他按下了办公桌上的蜂鸣器。阿尔伯特出现了,把顾客领了进来。
这个女孩在门口停下,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汤米走上前。
“请进,小姐,”他和蔼地说,“随便坐吧。”
塔彭丝咳出了声,而汤米转过身,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语气里带着威胁。
“你有话说,鲁宾孙小姐?啊,没有,我也认为没有。”
他转过身来再次面对那个姑娘。
“不用那么严肃或正式,”他说,“您只管告诉我来意,然后我们商量出一个最佳的方案帮助您。”
“您太好了,”这个女孩说,“不好意思,您是外国人吗?”
塔彭丝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汤米用眼角的余光朝她的方向扫了一下。
“不算是,”他困难地解释说,“但是我在国外工作了好长时间。我的办法可都是‘保险’的办法。”
“哦!”女孩似乎对这个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正如汤米所说,这是一个迷人的姑娘——年轻、苗条,一缕金色的头发从一顶小小的棕色毡帽下隐隐探出头来,外加一双大而严肃的眼睛。
她很紧张,这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双纤巧的小手扭在一起,一会儿抓紧一会儿又松开她的漆皮小包。
“首先,布兰特先生,我必须告诉您,我的名字是洛伊斯·哈格里夫。我住在一座蔓草丛生的老式大房子里,那房子叫索恩利农场,在乡村的中心位置。附近是索恩利小镇,但是这个小镇很不起眼。我们冬天打猎,夏天打网球,从没有觉得寂寞。说句实在话,我宁愿选择乡村生活,而不愿生活在城市里。
“我告诉您这些,是希望您明白在像那样的乡村小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很引人注目。大约一星期前,我收到了一盒从邮局寄来的巧克力,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表明是谁寄的。现在我自己并不是特别喜欢巧克力,但是家里其他人却喜欢,这盒巧克力就被分吃了,结果每个吃过巧克力的人都得了病。我们请来医生,那医生问过各种问题,比如吃过什么别的东西之类,他还带走了剩余的巧克力,送去化验。布兰特先生,化验结果表明那些巧克力里面竟然有砒霜!不足以致人死命,但足以让人身体抱恙。”
“太奇怪了。”汤米评论道。
“伯顿医生觉得这件事非常奇怪,好像这是小镇里发生的第三起类似事件。每一次都发生在一所大房子里,里面的人吃了这种神秘的巧克力后都生病了。看起来好像是当地一些神经病搞的一个恶作剧。”
“很可能,哈格里夫小姐。”
“伯顿医生把这件事归咎于社会主义者滋事——这相当愚蠢可笑,我认为。但是在索恩利镇上,有一两个不满现状的人,似乎也不可能和这件事有关系。伯顿医生十分热心,他建议我应该把整个事件交到警察手中。”
“很合理的提议,”汤米说,“但你还没这样做吧,我猜,哈克里夫小姐?”
“没呢,”这女孩承认,“我不喜欢小题大做和大肆宣扬——您知道,我认识我们当地的探长,但我从不认为他能侦破出什么来!我经常看到你们的广告,我告诉伯顿医生,我认为请私人侦探来办理更为明智。”
“我明白了。”
“你们在广告中大力宣传你们尊重委托人酌情处理的自由权。我以为那就意味着……那个……那个……嗯,不经我的同意你不会把任何事情公之于众吧?”
汤米好奇地看着她,但是这时塔彭丝发话了。
“我想,”她平静地说,“是的,只要哈格里夫小姐告诉我们‘一切’。”
她特别加重了末尾这个词,洛伊斯·哈格里夫紧张地红了脸。
“是的,”汤米很快说,“鲁宾孙小姐是对的。你一定要告诉我们所有事情。”
“你们不会——”她犹豫了一下。
“你所说的任何事情我们都严格保密。”
“谢谢,我知道我应该对您坦白。我不去报警是有原因的。布兰特先生,那盒巧克力是我们房子里的某个人寄的!”
“你怎么知道,小姐?”
“这很简单。我有个习惯,喜欢画一些没头脑的小东西——比如,三条小鱼绕在一起——只要我手中有支铅笔。不久前,一包丝袜从伦敦的某个商店寄来。当时我们正吃早饭,我在报纸上用笔做记号。趁割断绑绳打开之前,我无意识地在标签上画了一条小丑鱼。过后,我差不多忘了这件事。但是当我检查送来的巧克力盒子外面那张棕色纸片时,我居然看到了原先标签的一角——大部分都被撕掉了,但上面还留有我的那幅小小的没头脑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