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找地方坐下,给沈林一五一十讲了现在的情况,讲到一半张星澜着急忙慌闯进来,发现他师兄确实是醒了,激动得不行,一边擦汗一边埋怨两个小崽子居然不叫他,还是扶萝去告诉他的。
沈林只是笑笑,跟陆怀渊说:&ldo;那个丁贤,别总吊着他了。你们要是觉得他还算认真,干脆就收他入门。&rdo;
&ldo;师父,&rdo;沈怀玉说,&ldo;不拜入你门下吗?&rdo;
&ldo;我?&rdo;沈林看了眼自己的手,&ldo;……你让我怎么教?&rdo;
他躺了两三个月,期间就只灌了苦药汤子,若是寻常人,光是这么躺着估计也消受不了。不过沈林看上去还算正常,只是看上去枯瘦了些。刚刚他醒的时候下意识按照往日做的运了功,结果刚一开始就是一阵钻心剜骨的疼痛。他残破的经脉经不起这种折磨,想要恢复平日的状态,几乎成了不可能。
张星澜沉默了一下说:&ldo;你别太在意这些,能不能练剑不是全部。&rdo;
&ldo;你们说的对,&rdo;沈林看着自己枯瘦的手,&ldo;现在局势这么紧张,还不是抱怨自己的时候。&rdo;
他顶着经脉逆行也要杀贺仪的时候,本来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他本来就是冲着死路一头冲过去的,否则也不会想着要在临死前把心行好好演示给陆怀渊看一遍。然而他两个徒弟不想他死,愣是请了神医、用了邪术,生生把他从鬼门关拽了回来。既然他们这么拼命,那沈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唯有发挥一下自己余热,好好活下去。
他从前将叶归当做依靠,总觉得师姐没了,天都塌了。如今想想,自己何尝又不是徒弟们的依靠?那种折磨,自己遭过一遍就够了,何苦拉着别人再来一遍。如今他人还在,起码往外溜达一圈,也能吓唬吓唬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ldo;师父,&rdo;陆怀渊说,&ldo;我们已经将剑法修习到了&lso;瀚海&rso;一重,还希望您能多指点。您放心吧,清云宗还有我们,不会垮的。&rdo;
&ldo;……可以。&rdo;沈林说。
他现在虽然功力尽失,和一个废人无异,不过站在边上指导指导还是可以的。
沈怀玉坐在一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起身出去了。张星澜有点莫名其妙的,陆怀渊只是笑了笑。不多一会儿,沈怀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回来了。
&ldo;现在晚了,&rdo;沈怀玉说,&ldo;师父您先垫垫吧。&rdo;
沈林躺了这么久,虽然气息微弱,那也是一直在消耗着身体。平时繁花也就给他灌点药汤和糖水,他也是许久没吃东西,坐着这么聊了一会儿没什么感觉,反倒是沈怀玉端着素面过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饿了。
&ldo;师兄想得真周到,&rdo;陆怀渊看了看那碗素面,&ldo;师父这才刚醒,不宜吃那些重油重盐的,这样就刚刚好。&rdo;
&ldo;哎哟。&rdo;沈林揉了下额头,心里想的话愣是被陆怀渊这一句给憋回去了。他平时那么注重生活的一个人,吃东西也是要有滋有味的,这么一碗朴素的面条让他吃下去简直要命。然而陆怀渊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把碗抱过来,囫囵地把那一小碗面吃了,然后跟他徒弟师弟们说:&ldo;行了行了,别在我这聚着了。这么晚了,都赶紧回去吧。&rdo;
……可怜张星澜,被他师兄撵出来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第78章活口
江寒熠和其他一群少年被蒙上眼睛,推搡着带去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星月阁不愧是隐世多年,手底下最精英的那一撮人做事麻利又悄无生气,不知不觉间,整个河朔都布满了他们的人。他们在外界毫无知觉之时,从里面掐死了整个河朔的消息流通。当他们带着人上门抢嫡传弟子的时候,江寒熠只来得及匆匆放出一只鸽子。
对于他们抢人这件事情江家几乎没有做出什么反抗。江父江母都是冷静的人,知道这种时候跟星月阁拼个你死我活没什么用,按着江寒熠肩膀说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江寒熠也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父母的用意,于是放完鸽子就走出来,自己让星月阁的人带走了。
一开始,他们是被锁在一些老旧的小院中。这些院子非常的小,并不是星月阁的所有物,而像是他们找了这些无人居住的地方,暂时征用一下。里面的屋子自然也是十分破败的,一个这样的小院,只关个世家弟子,看管他们的人也只有一个。星月阁的人每天在食物和水中掺上迷药,硬给他们灌下去。那段时间江寒熠感觉自己醒着的时候还没有睡着的时候多。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星月阁的人终于想着要把他们转移一下了。
&ldo;嘿……&rdo;江寒熠被蒙着眼睛,不知道到底身在何方,却乐观地想,&ldo;……正好让我看看,你们的老巢到底在什么地方。&rdo;
星月阁明显也是对这帮孩子带着些戒备的,用黑布把他们的眼睛蒙了个结实。不过江寒熠还是能从一些细微之处做出大致的判断。
这地方不会太远,也没有很冷,一开始的时候,似乎踩到了些枯枝败叶。他皱了下眉头,之前他也有偷偷查过星月阁老巢到底在何处‐‐既然能做到在河朔神出鬼没,自然不会在太远的地方。然而这么热闹的地方,哪里没有人呢?星月阁的老巢怕是不会单单一栋酒楼、一个小院这么简单,不说别的,这么小的地方怕是容不下他们抓的那些弟子。可如果是足够大的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会从来没人注意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