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上了牛奶蛋糕和水果,王谋谋又殷情的招呼她快吃。他越殷情呢,事末就觉得越烦。他的好都是为这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倘若没有这个孩子,指不定这位小爷怎么趾高气昂的指示她呢。可难道这些公子哥就真的在乎一个孩子?要真在乎孩子,凭他王谋谋这个放荡风流劲,早八百年前就该进坟墓里躺着,身边孩子也可以组个足球队了。何况这孩子也不一定是他的,按着正常的本子演这时候不该是各自推诿的时候,怎么偏偏就一个个争先恐后起来?最滑稽的就是那一位小太子朱理,到底存着什么心?既然王谋谋已经认了这个便宜爹,那还有他朱理什么事?他若是不同意,也要争这个便宜爹,可为何什么表态也没有,就是这么紧跟着不放。哦,他是要拿她当个交待给别人。但为何又要对她说不会把她交出去,会保护她。这些男人呐,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肚子里的弯弯道道太多,懒得猜。猜来猜去猜得头疼,还不如全部丢开。他们有他们的打算,她有她的打算。这年头,靠人不如靠己。茶末的心里存了这样那样的质疑,王谋谋无论再怎么殷情体贴的拿那颗热心肠去烫贴,自然也是捂不热的。譬如他说给她弄杯牛奶喝,若是换了别的有情有义的小两口,自然是彰显恩爱。可到了茶末眼里却是不屑一顾。牛奶不是她喜欢的款,他也不是给她喝的,是给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喝。况且,连问都不问就自作主张,这也是不尊重她。你看你看,这就是冤孽。两清相宜时,肉麻也是情趣。两情相厌时,真心亦是狗肺。架不住王谋谋殷情的劝,茶末也值得懒洋洋端起马克杯凑到嘴边。奶香扑鼻而来却让茶末没来由觉得一阵恶心,不由把杯子一放,伸手捂住嘴,干呕一下。她突然来这么一下,可把对面的王谋谋给吓了一跳。“怎么了?晕车?牛奶不对?”说着,就起身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端起牛奶杯闻了闻。茶末捂着嘴摆手。“不是,不是。就是突然想吐”。听了这一句,刚一脸焦会急的王谋谋突然就变成一脸欣喜,傻乎乎咧嘴一笑,呆呆的坐下。“哎,是这样的,时候到了就会想吐。没事,过去了就好。要不我给你叫点话梅什么的,酸溜溜的开胃。真的,电视里都这么说。”茶末瞪他一眼。一个从来没生养过孩子的毛小子给她一个生养过的女人讲这些,真是班门弄斧。再说了,才两个月不到会吐个屁。那边王谋谋还巴拉巴拉的说些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街巷孕婴知识,兴奋的显摆着,听得茶末头晕脑涨。“闭嘴,烦死了。”茶末实在受不了,就抓起盘子上的苹果砸过去,让他闭嘴。她捂着嘴,皱着眉,肚子里那一阵阵怪异的难受还在泛上来。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怪?没错,她是被一种味道给冲了,女人怀孕的时候对味道特别敏感。茶末闻到了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似香非香,似血非血。按说这味道并不难闻,淡淡的一股香味,只是这香味里有一股血气,吸进鼻子里一路到肚子里就泛起一阵恶心。总之,她讨厌这股味道。闻的越多,这味道就越浓,她也就越难受。不行,她受不了了,再待下去非吐出来不可。这到底什么味道?谁擦的香水,打死她也不买这种的。她甚至都有一种冲动,想要灭了这种香水。要是让她知道这是什么香水,她非得砸钱砸得厂家停产回收,再不许世界上有这种香水存在。这股莫名的躁动厌恶让茶末蹭的就站起来,捂着嘴要离开餐车。“怎么了?”王谋谋有点搞不清状况,也跟着站起来。她不答,只是急匆匆的要出去。这一桌的动静引起了过道对面那桌的注意,纷纷转头看过来。那一直侧着身背着的美人也转过头来,和茶末面对面。这一个照面立刻将茶末惊呆在当场,跟被蛇盯住了的青蛙似的,呆若木鸡。怎么能不呆住,眼前这个千娇百媚漂亮的勾魂夺魄的大美人可不是生人,正是十年前的老相熟,要了命的林晓培是也。盯着这一张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俏脸蛋,茶末只觉得那一股令人作呕的香气浓的就跟糨糊似的,快要将她窒息。她用力的呼吸,想要透点新鲜空气,结果却吸入更多香气,弄得肚子里气血翻涌经不住哇的一声,吐了。这一口吐出去,茶末可算缓过气来。对面的林晓培呢,看着她哇哇吐也面不改色。茶末心想,完了。遇上这位人挡杀人佛挡拭佛的主,她肯定要没好日子过了。要知道这位大美人可不是个福星,而是个煞星,还是个灾星。上一部人气配角登场,希望大家喜欢吧。天热了,好难受。不要霸王我哦!前有狼后有虎,与其在餐车那儿被熏死,茶末狼狈的掉头逃回车厢,宁可与狼共舞也不愿意活活熏死。回到车厢里体贴周到的24孝好男人王谋谋叫来乘务员帮她把座位然后放倒,好让她舒舒服服的半躺着养神。李大头那三还留在餐车里泡,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偌大的室里就剩下他们四个,一左一右对恃无语。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有王谋谋挡着,那两匹狼的视线也伤不着她。被盯得久了,就疲了,茶末闭上眼自顾自睡过去。一觉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揉揉眼睛一动,立刻有人安抚的拍拍她的肩,在耳边轻语。“你醒了?起来吃饭吧。”对耳边的轻语还没反应过来,又有许多种声音争先恐后的塞进她耳朵里,欢声笑语不断。怎么回事?茶末一个打挺直起身,抬头四下看看。座位后面正说笑打牌的四个人也抬头看她,四目相对,赫然林晓培也在其列。“咦咦咦,她怎么在这儿?”茶末吓得跳起来,惊呼一声。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急忙捂住口鼻。林晓培落落大方咧嘴一笑,没等旁人给她解释就已经先站起来。“不好意思,吵着你休息了吧。你好,我是林晓培。”说着,就伸手过来。茶末往后一退,戒备重重,把林晓培的手晾在当中。那一群色欲熏心的贵公子见美人被冷落,一个个立刻心疼的就跟自己被冷落了似的,急吼吼就要给她出头。“是我们邀请小培一起过来坐的。大家情投意合,旅途无聊正好做伴嘛。”“是啊是啊,反正座位还空一个,闲着也是闲着。”“谋谋,管好你家的。来来,我们继续继续。”茶末还瞪着林晓培不吭声,林晓培依然是笑盈盈的,一脸自来熟的和气。那三个鬼招呼她继续打牌,她就朝茶末抱歉的笑笑,然后自顾自转身坐下,继续玩牌。茶末小心翼翼放下捂着口鼻的手,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吸了吸鼻子。那股令人讨厌的香味并没有出现,可明明林晓培就在眼前,难道说那味道其实并不是她的?不是她的就好。茶末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下来,重新躺回去。但一躺下,就神经质的微微起身,用力的嗅了嗅。空气中有各种熟悉或不熟悉的味道,但依然没有那股讨厌的香味。看来真的不是她的,那就好那就好。茶末放松下,在座椅里调整一下姿势,呼出一口气。既然那讨厌的味道不是林晓培带来的,那她爱待在这儿就待在这儿吧。她和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要掺和进来肯定是为了男人,不会是为了她这个女人。只是不知这三个里的哪一个被这煞星看上,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正经的两位王者都不吭声不赶人,她这个落脚鸭又何必多管闲事。掏出手机看看时钟,想不到这一睡已经到了傍晚五点多。列车刚刚停过一个站,现在又进入加速期,呼啸飞驰,电子屏幕上的时速扑扑扑的往上跳。跳了一会,速度稳定了,屏幕一翻,跳出时钟。这是2025年8月23日下午17点35分。请记住这个时刻,这一刻将发生一件震惊中外的大事,这一事件所产生的连锁效应将在未来的二十年内对世界产生深远的影响。由这一事件起,中国从一个保守型的国家转变成了一个进攻型的国家,触角真正的遍及全球。然而就在这个重要的历史性时刻,和谐号c880列车上的每一个乘客却都依然悠闲或茫然的生活着。车厢里,三个鬼依然兴致勃勃的和林晓培玩着牌,眉来眼去飞眼不断。宋学义正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许多事。他虽然没有睁开眼看着茶末,却用心眼在打量着揣摩着分析着这个女人。自打他上了这趟车之后,脑子里所想所思所虑的,就全是这个女人。明明知道这不合理不合情也不合适,却就是控制不住。朱理呢,正端着茶杯摸出各种药丸准备吃药。嘴巴里含着苦苦的药丸,头一撇就看到排排坐着的茶末和王谋谋,眼里一片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