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吟儿的小手抓着他心口处的衣裳,柔声道。
“陆哥哥,我没事,真的没事。”
陆满庭却将她搂得更紧了。
少顷,他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她的头、拢起她身后的大红色披风,遮住她被冻红了的容颜,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看向老皇帝的时候,如鹰般犀利的眸光阴森森的。
“皇上好剑法。”
老皇帝强压下心中的那股慌乱,也不管自个的妃子被谁抱了、和谁正在卿卿我我,一口唾液吐在难民头子的尸体上,顺带踢了几脚,骂道。
“挟持天子,罪大恶极!炒九族!”
陆满庭如黑夜般暗沉的眸底闪过一丝寒意。
他沉沉一笑:“皇上英明。”
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陆满庭简单地安排后,命国师领着老皇帝去祭坛的德膳厅先行用膳,他则抱着苏吟儿去了祭坛的后院厢房。
祭坛的后院是给帝后、大臣们休憩之时准备的。
有个独门独栋的小院落,位于德善厅的后面,距离德善厅有两道蜿蜒的长廊、一座阁楼水榭的假山以及几棵覆着白雪的矮松。
典雅别致的院子里,一棵苍天银杏树盘踞在最右侧的小厨房。
冬日严寒,银杏树的叶子早已掉得干净,在青石板转上洒下厚厚的一层枯黄落叶,落叶上偶有未化的白雪,白雪中隐隐冒出椭圆形的银杏果。
见着安国君抱着人过来,一早侯在院子里的佩刀侍卫推开朱红色的雕花大门,掩上拉得半开的竹帘,又恭敬地退出去。
“吱呀”一声,扆崋是木门被合上的声音。
陆满庭将苏吟儿放在窗边的软塌上。
房间里没有地龙,炭火倒是烧得旺,噼里啪啦的、暖烘烘的,没一会儿将苏吟儿莹润如脂的脸蛋烤得红扑扑的。
安神香寥寥,从金色的三角炉顶里徐徐升起,混着窗外飘进来的腊梅花香,格外地沁人心脾。
西北角的褐色置物架上,古铜色的盆里盛着温热的水。陆满庭沾湿了柔软的绢子,半蹲在苏吟儿跟前,细细地擦拭她脸上的血迹。
织祥云纹的窄袖拂过鼻尖时,苏吟儿闻到了淡淡的荷叶香。
她低垂的眸隐隐能瞧着那双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处和虎口处因着常年习武弄剑的原因,有着细微的老茧。
他距离她极近,近到她微微俯身,就能亲到他单薄的唇。
他手中的绢子绘着盛放的荷花,是他贴身用的,沾染了些血迹后,被他嫌弃地扔到角落里的废纸篓中。他又从怀中取了干净的丝帕,重复之前的动作。
反反复复地擦拭,便上再温柔,也把苏吟儿弄疼了。
苏吟儿捉住那双手,低低地唤了他一声:“陆哥哥?”
陆满庭顿住,半晌后扔了绢子,凑到她跟前,在她面上闻了闻,适才温和一笑。
“吓到了?”
苏吟儿摇头,勾着他的小拇指,拉着他陪她一起坐,他却起身去到四扇屏风后,打开红木色的衣柜,取出一套崭新的女子裙裳,放到她坐着的软塌上。
“换了。”
她白色的领口处,沾了难民头子的血。他轻飘飘地一瞟,眸光刹那间晦暗,转身往外走,却被苏吟儿环住紧实的腰身。
娇小的美人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水泠泠的目光凄凄地流转,那不染是非的明亮的瞳里,装满了他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