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下停车场,温度骤低,他囫囵套好羽绒服,夹着手机说话:“今天出门了吗?”
室外风声喧嚣,衬得听筒那端格外沉静。
“去了趟超市。”童曼慢慢地说,“今天去音乐学院了。”
“怎么了?”于丛有点不安。
“没什么事。”童曼像是感觉到什么,笑了声,“就是退休工资调整了,去签个字。”
他安静了一会,说好,准备再闲话几句。
“那你元旦之后回来吗?”似乎犹豫了许久,童曼小心地问。
于丛没什么犹豫:“回的。”
成排的私家车停在出口,抽着烟聚在一起取暖的人朝他投来意图明显的目光,好像在猜测这个南方人会落入哪个黑车师傅的手里。
远离地面的半地下干燥寒冷,裸露在外的手没两分钟就僵得没什么知觉,于丛举着电话,很快地越过了准备拉客的人群,往藏在深处的租车行去。
他身上的痛感被低温冷却了一些,几乎快感觉不到了。
“那等你回来,去看下你爸爸。”童曼说话的语气宛如自言自语。
于丛抿了抿嘴,说:“好。”
“那你注意休息,别太累了,你忙吧。”她得到了答案,安下心来,“按时吃饭。”
“知道了。”于丛身上还背了个包,艰难地掀开了挡风用的塑料帘,“你也是。”
车行里暖烘烘的,老板穿着个背心在吃东西,脖子上挂了个虎头链,很熟络地和他打招呼:“来了啊!”
于丛确定没见过他,很敷衍地点点头。
“租车呐?”老板把红肠丢回桌面,给他举了个二维码牌:“扫码,瞅瞅要哪样的。”
“预定过了。”于丛感觉手指的血液又流动起来。
“知道了。”老板把牌子放下,一只手不停歇地又拿起红肠,“赶明儿可能要下雪,你到时整不了打电话给我。”
于丛愣了几秒:“下雪?”
“可不嘛,这都月中了。”老板丢了串钥匙给他,一个环串着两把钥匙,上面贴了块脏兮兮的胶布,写了车牌号,“暖气都开半月了都。”
“谢谢。”
“第二排橙色那辆。”老板豪迈地给他指了指方向,“颜色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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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集团事实上还算个家族企业,终极大老板年过七十,暂时还没有要退休的迹象,赚钱之余热衷在各个区最适合休息的地方买房子,只买不住,常年还是呆在老巢里。
姜董事长,也就是姜清昼的外公,早年就把老巢安在了靠近城市西边的山腰上,两千多平米的花园,一栋西班牙风格的别墅,中央圆柱体改成了超前的露台,架了台造价昂贵的天文望远镜。
全家族没人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