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时候江夜回了一趟老家,对着双亲的墓,心下流淌着难过。待扫了墓后沿着小镇走了一圈,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的走到以往柳兮言家门前,那府邸的牌匾却是换了,门也重新刷洗了一番,从里面走出来的都是不认识的人。
江夜抿着唇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踱步缓缓离去。
回了京东城时却听说沐流韵不知道去了哪儿,老丞相气的病倒在床。于是街头巷尾流传开来,使得沐流韵的名声愈发不堪。
过了几日,沐流韵不知道从哪儿归来,脸上依然笑意悠然,手中轻摇着折扇,穿着月牙白的袍子,身边挽着一位美貌的女子。
不好的闲话又开始传出。
江夜听了,脸上并无表情,翻着书页的指尖却颤了一颤。
转眼,天气愈发热,已是盛夏。
沐流韵身畔的女子已换了几番,旁人有了谈资,愈发说的天花乱坠。
从夏到秋,似乎又是一眨眼的功夫,乡试渐渐临近,江夜加紧了时间读书,极少歇息。
深秋的时候放了榜,江夜跟宁澜雎榜上都有名,在中间的位置,毫不起眼。江夜站在那红榜面前,手心湿湿的全是汗液,一双眼看着自己的名字,都觉得恍惚。
身后有人挤了过来,语气悦耳低沉,似含着笑意,&ldo;恭喜。&rdo;
江夜看着沐流韵,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心头怔忡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人转了身去,留下的背影颀长硬朗,带起微微的风。
王府办了喜宴,许多朝官都来恭贺,宁澜雎随着王爷在一堆人中周旋,江夜坐在角落处,眼睛看着许多人,心内却愈发茫然。
如若,以后殿试能过,便是要过眼前这种生活了罢?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脸上挂着并不真心的笑,做着也许并不欢喜的事……
只要身边有着柳兮言的陪伴,自己就当真能过这样的生活?
是这样么?
江夜越想越茫然,最后索性走出大厅,站在后院发呆。
院中的树叶子都已凋零,那些桃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江夜叹了口气,转身时看到了沐流韵。
沐流韵似乎也是来这儿透气,看到他也有些意外。
两人遥遥相望,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
江夜抿着唇,手足有些冰凉,胸腔却有什么热热的东西翻滚,烫的他喉咙发干。最后,沐流韵转了身,慢慢离开他的视线。
什么东西跌落在心底,颤悠悠的爬不上来,心房内突然就像空了一大片。又有什么东西想努力抓紧握住,却始终无着无落。
入了冬,京东城下了雪,一年便又到了头。
元宵夜,宁澜雎拉了他去&ldo;玉琼楼&rdo;,原来的红颜姑娘早已离去,花魁之位已易了几次主。江夜对着沐流韵,客气的笑,客气的说着话,似乎以往的亲密,全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