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兰因和孟怀安便启程返回京市。此番回程,并非他们在山县待腻了,而是急着回去采摘自家的芝麻和棉花。
兰因幼时,其父母因工作繁忙,对她疏于照管。每逢放学回家,父母若不在,她便会前往爷爷奶奶家吃饭。
那时,他们尚未在县城定居,村头有兰因家的房子。只是,那时家中不能无人看守,否则便会有小偷趁虚而入。
故而,倘若夜晚八点半仍无人来接兰因,奶奶就会手持最老式的手电筒,与兰因一同回村头的家居住。
她早已习惯每日与爷爷奶奶相伴的生活。那时,上学和放学全靠双腿,单程都需半小时。
爷爷在家养了众多鸭子,每日清晨便赶着鸭子外出觅食,中午回家用餐,午睡后又带着鸭子出门。偶尔,兰因放学时能碰见爷爷。
爷爷虽身材高挑,但因生病,身体十分瘦弱。他的口袋里装满瓜子、花生或者饼干糖果,在兰因放学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
一见到她,便欢喜的将所有吃食掏出来给她,而后一边聊天,一边带着兰因赶着一大群鸭子一同回家。
正因如此,小时候的兰因,鸡蛋、鸭蛋没少吃,都是自家养的鸡鸭所产。
爷爷奶奶家的伙食和零食向来很好。爷爷很早便查出患有癌症,好在是早期,能够保守治疗。
为了不留遗憾,家里的伙食颇为丰盛,零食也从未断过。兰因记得清清楚楚,有好某点的苏打饼,合某欢的水果罐头,还有其他不记得名字的小点心。
实际上,爷爷奶奶吃得极少,大部分都给了兰因以及她的堂姐堂哥堂弟。
两位老人家生活俭朴,从最艰苦的1959年一路走来,历经大饥荒,吃过糠,啃过树皮,甚至吃过杂草。
也正因那时吃了太多人体无法消化之物,才导致后来患病。甚至还曾见过有人吃死人肉,前面的人拉着死人去埋葬,后面就有人持刀追赶,从死人身上割肉回家烹煮食用。
提及那段苦日子,令人痛心疾首,大人孩子皆有饿死,着实可怜。
即便后来子女皆有成就,挣了钱,生活不再艰难,两位老人家依然对那片土地饱含深情。
大米、小麦、油菜、花生、芝麻、棉花、蔬菜、水果,皆亲手种植,还自己养鱼、养猪、养牛、养鸽子,可以说在世之时从未有过清闲。
即便子女劝诫他们年事已高,不宜再干农活,他们也未曾听从,依旧坚持种地。
兰因曾有段时间,不仅平日与爷爷奶奶相处,就连寒暑假也都在他们身边度过。因此,她自幼便帮着两位老人做杂活,亲眼目睹了从播种到收获的全过程。
那时的她并不懂其中艰辛,只是跟着一起干,想着能让爷爷奶奶少劳累一些也好,却不知自己能力有限,实则帮不上太多大忙。
家中田地旁还有类似树莓的野果子,酸酸甜甜,果树带有尖刺,采摘时稍不留意就会被扎伤。
可她不仅未被扎到,还能经常品尝,都是爷爷奶奶在外劳作时看到带回来给她的。家里吃不完的蔬菜,奶奶会拿去集市售卖,能换得几十块钱。
果子、鸡鸭鱼若有剩余,也会拿去卖掉或者送人。
时光流转,兰因将这些往事记得格外清晰。一到收获季节,她就会挂念自家的农作物,实则也是在怀念逝去的亲人,唯有如此,才能真切感受到曾经的美好真实存在过。
回到京市,到达方圆后,她迫不及待地去查看,只见芝麻在太阳的炙烤下已张开了口,里面的芝麻轻而易举便能取出。
之前有部分芝麻成熟较早,已被她采摘,如今剩下的也已全部成熟。有了先前的经验,她现在更是得心应手。短短几日便完工,只是身体一时难以承受,各处都有些酸痛。
不过,尚在可忍受的范围,她未作休息,接着便去采摘棉花。她用剪刀将带着壳的大朵棉花剪下,以前爷爷奶奶是直接用手采摘的,如今用剪刀更为便捷。
即便如此,她的双手仍因劳作磨出了老茧,起初只是起水泡,渐渐地便成了老茧。对于她这样的身份,本无需如此辛苦,但她内心执着,并不在意。相较之下,她感到无比放松和愉悦。
每天她都忙碌不停,在大树底下仔细地将棉花从壳中取出。
那棉花里还有坚硬的棉花籽,以前爷爷奶奶会将其挑出像瓜子一样炒着吃,如今她也如法炮制。却再也吃不出从前的味道。
而剥离棉花籽后的棉花则被送去小作坊弹制棉胎。拿回家后,经过太阳暴晒,套上被套,便成了一床温暖的棉花被。
尽管她之前一直都是盖着轻薄的蚕丝被,却依旧更钟情这棉花被,还不停地向孟怀安夸赞棉花被的种种好处。
她决心将所有棉花都制成棉花被,说做就做,所有棉花加起来总共制成了三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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