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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根毛衣针(第1页)

在我们家抽屉的底层,珍藏着一根毛衣针,一根很不一般的毛衣针。

在我十几岁时,父亲在我们村任领导。我们的村子小,但每天杂七杂八的事并不少。村干部少,许多工作都得父亲亲力亲为,村委会连办公的地方也没有,父亲只得在家办公,把我们家当成村委会。每天都有很多村民来家里找父亲,村委班子三天两头在我家开会。

那天开完会,人都走了。父亲无意中看到,地上扔着两截扭成麻花状的东西。他拿起来一看,当即发了火:“都那么大人了,连点人事都不懂,睁着两只大眼睛就没看出来,这是干什么用的吗?又不是玩具!”父亲的嗓门大,发起火来很吓人,小时候我和弟弟都很怕父亲。我们听父亲发火,都没人敢上前,尽管并不是我们干的坏事。

母亲从厨房跑来,一看更是着急,情急中竟流下了眼泪。我们这才轻轻地走过去,拿起一截东西看。原来是母亲经常使用的铜毛衣针。可能是刚才开会时,谁嫌无聊,顺手拿窗台上的钳子扭的,都扭断了,两根毛衣针也放在窗台上。可是一根小小的毛衣针,坏了就坏了,怎么会使父母有这么大的反常表现呢?况且,后来母亲嫌它粗,有了那么多细点的不锈钢的毛衣针后,已经很少用它了。

看着我们疑惑的目光,父亲就给我们讲了这副毛衣针的故事。

父亲十八岁到部队当兵,十九岁有人给父亲介绍了我母亲,当时母亲十七岁,个头都没长起来。父亲很喜欢瘦瘦小小的母亲,从那时起,在部队上就有了牵挂。奶奶早死,有了对象的父亲才真正的明白了探亲假的意义,每个探亲假都急切的回来看望母亲,并且把母亲的一切需求都记在心上。父亲当兵的时间很长,中间,母亲还到部队看望过父亲。

有一次父亲回来探亲,给母亲带回一样东西,剥开外面层层裹着的报纸,母亲看到原来是一副毛衣针,一副黄铜的毛衣针。这可是一副不一般的毛衣针,是父亲亲手做的。母亲的手很巧,每天做完大队安排的农活,手也不闲,经常干着手工活。那时也不舍得买好多毛线,都是穿两年破了,把毛衣拆开再织起来。家里弟弟妹妹也多,她不是给这个织毛衣就是给那个织毛裤,织了拆,拆了织,有干不完的手工活。

那时物资匮乏,也没有卖的毛衣针,母亲大都是用竹签自己削毛衣针。竹签不好掌握,一不小心就削到手,刚削出的竹针使用时,毛茬茬的,不仅磨手,竹针上的细刺还不断的刺进母亲的手指。而且削出的竹针头非常尖,很不安全。曾经母亲在打毛衣的时候,当时只有几岁的小姨在身边跑来跑去的玩,一时没注意,母亲的毛衣针穿进了小姨的屁股,小姨当即哇哇大哭,而母亲看着小姨血液洇湿的裤子,想着刚才的惨境,竟留下了后遗症,后来只要看到人家不管哪里受伤出血,屁股就哆嗦。竹签削出的毛衣针还很不耐用,一不留神,就断了,母亲只得再削。父亲看到母亲的辛苦记在心里,到部队后,便用四根铜焊条给母亲磨针。部队的作息时间紧张,父亲用了一个多月的私人时间,才把四根铜针磨好。

当母亲看到是四根毛衣针时,感动得都流下热泪,从此再不用竹针所害。四根铜针一直伴随着母亲度过很多岁月。勤劳的母亲也把它们打磨得异常金光发亮。直到父亲在25岁复员后分配在城里的皮鞋厂,结婚多年以后,母亲还把父亲多余的劳保白线手套拆了,染成黄颜色,给我织成一件漂亮的外套,那时我刚记事,听到所有看到我穿那件衣服的人说漂亮,便很自豪有个巧手的母亲,也最喜欢穿那件衣服。

后来我们几次奔波搬家,毛衣针竟弄丢了两只,母亲虽很痛惜,但那时开始流行开司米毛线,铜毛衣针太粗,不适合织,也就一直没用。后来母亲用废弃的自行车辐条又磨了一副细的毛衣针,铜针就更加没用渐渐搁置了。

毛衣针虽没有了它应有的用处,但父母谁也不舍得把它丢弃,它的身上承载着太多的纪念意义,堪比父母的定情信物,代表着父母忠贞不渝的爱情。此后便一直静静地躺在我们家中屋的窗台上,直到那天开会,被人破坏。

父亲拿着被拧坏的毛衣针发火,母亲拿着剩下的那根毛衣针落泪,在她的眼里,这两根毛衣针就如今天的钻戒般珍贵,她一直埋怨自己疏忽大意,没有早早的收起来。我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其实也怪我,不让母亲收。十来岁后,一直看母亲打毛活,心痒痒,缠着母亲教我学会了最简单的上下针织法,后来只要见母亲有废弃的碎线头不用,我便接起来,用铜针打着玩。没想到却因此失却了父母的心爱之物。

后来那根毛衣针就被母亲珍藏在抽屉的最底层,连同父母的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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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乐自从能相出千里马,便名声大噪,每天来找他相马之人不计其数。

但马大多都是庸马,千里马毕竟不多。正因为不多,更显出了它的宝贵。某天有一匹马脱颖而出,瞬间即被炫人的光环笼罩。只见千里马所到之处人人瞻仰,处处奉承,好不风光。

但只过了一个月,千里马便跑回伯乐跟前,一蹄将他撂倒在地。伯乐大惊,说:“我祝你成名,鼠辈竟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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