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窝里很脏乱,到处是破被旧褥垫铺在地上的“睡床”。
一早起,一批年轻的乞丐们破衫烂履的。一手持碗一手拄棍着,寒抖抖的佝着身子出了窝。乞丐窝内还睡着老弱和妇孺们。乞丐窝内难闻的气息“熏”的芪齐一夜未眠。望着贴着墙角还在熟睡中的静女,芪齐很是心疼。
芪齐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客人,你醒了。”
芪齐一怔,回过身。只见一位垢面蓬头的老乞丐,坐在破褥上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芪齐坐起笑了笑问:“老伯怎么没出去?”
老乞丐说:“腿脚不利索了,等着徒弟们讨食回来。客人怎么落难到如此地步?是路过这里。还是长住在这里?”
芪齐笑了笑并未回答,从包裹中取出一些吃食递给老乞丐。老乞丐也不客气地将吃食全分给了老弱的。
芪齐问:“老伯,你就不吃上一口。”
老乞丐说:“年纪大了,饿得慢。客人从哪儿来的?”
芪齐勉为其难地一笑说:“落难之人,能找到一个落足的地方。就不去想以前的事了。”
老乞丐点点头说:“客人不愿说,就罢了。这些年头,打仗打的无休无止。想起前朝那时,富足安定的日子。唉!恍如隔世一般。那时,谁会想到能有如今的这般凄景?”
芪齐说:“现已盛朝,百姓生活已渐安稳,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
老乞丐说:“当愿吧,我们乞丐们也能讨个一顿好吃食。”
芪齐问:“听老伯言谈,之前并非是以乞讨为生吧?”
老乞丐顿了顿,忽然“哈哈”一笑。说:“老朽在前朝时是个医官。”
芪齐大惊神色问:“老伯有医术之技。何以落魄如此?”
老乞丐一笑说:“都过去了,你和那位姑娘是白太医的什么人?”
芪齐顿时警觉了起来。暗忖道:“自己和静女乔扮成难民,一路的无人能识破。这老乞丐怎么知道白太医。静女的外祖父白太医。”
芪齐故作不知神态问:“老伯,什么……什么白太医?”
老乞丐微微一笑说:“老朽,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识过?老朽欠白太医一个人情。若能帮得上你们,就当还了他人情了。”
芪齐一时没了主意。
老乞丐说:“那时和他一同进的太医院。我俩兴趣相投,走得就很近。那时候的光阴可真是明净啊。几年后,我就出京做了医官。可是我俩书信不断,问候不减。白太医渐渐地在太医院有了一席之地。那个时候,有位盛太医。他的医术,他的学识超古越今,自成一脉,在医术造诣上登峰造极。可是理学论述再怎么漂亮,我们都认为是‘纸上谈兵’。不能在民间实践起来。可是上行下效,遵命听令。这就是道义和人臣之间的矛盾。只有白太医拒绝了遵命听令。唉,我与他的交情也就此淡了下来。权势的荣耀与怕牵连己身的故友相比较?很正常的选择了权势。之后,我犯了错,还连累了一家老小。只有白太医不计前嫌,帮扶了一把啊。再之后,老朽就来了这里,一直就留在了这里。”
芪齐说:“老伯说的是祁朝的时候。那时候的这里很是繁华吧?”
老乞丐说:“何至繁华!这座城曾经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之城啊。满城里的人富得都不认识泥土长成何样?多好的城啊。二百多年的皇家更替,都没有毁损到十几代商家大贾们,沉积累建的豪奢之城。那时候的城里夜夜灯火未央,家家锦仆美奴。老朽那时的生活过得是家道从容啊!……没想到官兵无用。强盗来了。将这一座城抢劫了一空。还抢走了城里的年轻人,卖给了民富国强的高国为奴为婢。往事不堪回首啊。不提了,罢了。”
芪齐问:“老伯怎么知道我俩是白太医的后人?”
老乞丐一笑,从破褥下抽出一张纸。说:“看看吧,上面说。前朝白太医的外孙刘静书被囚在康都城里。让刘静女和芪齐,也就是你吧。要三思而行。”
芪齐一把扯过纸张,深皱双眉,惊疑神色将纸张上的字句,看了个一遍又一遍。
老乞丐见芪齐沉思良久。问:“你是不是怀疑这份《告示》有假?”
芪齐点点头。
老乞丐说:“小乞丐们回来时总说着,近日城中来了不少的神秘官差。官差的打扮却不使官差之职。可他们的形色上甚是威严。小乞丐们还听到了官差的谈话。说为了保护陈统领什么的,要加强巡查。再加上这份《告示》。陈统领是为了你俩来这里的吧?”
芪齐心中大惊。思忖着:“陈统领来了。看来出城的盘查必定是非常得严了。”
芪齐问:“老伯可愿助我俩逃脱出城?”
老乞丐非常仗义地说:“能还上白太医的恩情。老朽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芪齐甚是感动地说:“多谢老伯。我需要十个年轻人。”
老乞丐一愣说:“十个人?能冲出黑压压一大片的,手拿刀枪的官兵们?就算年轻力强的十个官兵。也冲不出去啊。这不是以卵击石嘛。”
芪齐一笑说:“兵不在多,而在于奇;力不在大,而在于巧。十个人足够了。”
老乞丐一脸的质疑和担忧。
喜欢鹿娇请大家收藏:()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