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天生就是要站着活着的人,要想让他们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还不如去垃圾场里捡条听话的野狗,更加容易实现。
屋中二人,无疑都是喜欢站着说话的人。
这不,孙思邈见袁天罡就认准了和李家之人合作,才能将道家再度辉煌一事,气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与虎谋皮,非死即伤。天降大任与斯人,又怎会一帆风顺?你这一脉,一直与权贵世家之间有所牵连,可如今我道家之境况又如何?还不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吗?你以为他李家之人就与那杨家之人不同吗?不要再心存幻想了!你要明白,我道家若想要绵延不绝,传承不断,就必须远离朝堂,远离是非,方为生存之道呀!哎……”
看着语重心长,痛心疾首的师叔,袁天罡不禁悲从中来。
“孙师叔,我这一脉,之所以在历朝历代之中,都会尽心尽力地辅佐当代君王,你道我们为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我道家之延续吗?不,不是的。我们之所以会这样做,全都是为了能为我华夏百姓,能做更多更好更加有益的事情啊……”
“休再狡辩!为了百姓?说的好听!”
孙思邈急行两步,来到袁天罡的面前,双目圆睁,满脸通红,手指哆哆嗦嗦指向苍天,气哼哼,急切切,声如珠玉落石般质问道:
“历代王朝更迭,何处没有你们的影子?你说?不说远的,就说现在,在前隋尚未灭亡之前,你就把十七岁的李淳风,巧妙地安排到了李世民的身边,为他趋吉避凶,为他出谋划策。你说,你如此作为,与百姓们有何益处?又与百姓们有何干系?难道这不是你的私心在作祟吗?”
不等袁天罡争辩,孙思邈用更加沉重的语气责问道:
“你把李若兰安排到了罗艺门下近十年,难道这也是为了百姓?老子要是知道了此事,非得快牛赶回来活劈了你不可!”
“师叔,那只是因为……”
“而你自己,则整日混迹在权贵之间,无论何朝何代,无论大官小官,你都做得津津有味,你说你这也是为了百姓做事儿?”
一番话,说得袁天罡面红耳赤,只觉一腔热血,有种被流水都带走的感觉。
“师叔,当权者昏庸无道,视百姓们为鱼肉,难道我们就不该另选他人吗?”
“另选他人?换来换去还不都是一个样子,又有何区别?百姓们何时有过好日子了?而你们的所作所为,却让百姓们流离失所,惨失性命,你……你们就是一群……”
“至少在改朝换代之后的前几十年里,百姓们的生活还是好……”
“好个屁!你道朝廷为何要大肆宣扬佛教而非我们?就是因为你们的手……你们的手伸得太长啦,唉……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执迷不悟,真真气死我也!”
手伸得太长了吗?管的太宽了吗?
袁天罡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觉得为百姓们谋福利就是他的道,天道是道,人道也是道。
他乃修道之人,修自己的道,哪里错了?
屋子里两个人激烈的争执声,似乎惊醒了屋檐上慵懒的老猫,‘啪嗒’一声青瓦断裂的声音,从屋顶上脆生生传进了房内。
两个人不约而同止住了争论,相互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闪身冲了出去。
檀香似乎才刚被燃起,香烟还未曾飘散之际,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回到了屋内。
只不过此时赶回来的不再是他们两人,而是三个人。
“师叔,您下手可有轻重?”
“放心吧,他死不了,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