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嘴角,低头去看自己的手,那里已经被捏到皮肉翻白。
而且力气还在持续增加,疼的她呲牙咧嘴的,终于抵抗不住,从喉中泄出一声闷哼。
他终于惊醒,触电般放开她的手。
“抱歉。”
闷闷的一声,却夹杂了许多她猜不透的情绪。
不过没关系,不管他是怎么想的,现在他终于有机会,逃离这以她为名的漩涡了。
毕竟,她只是被梦魇困住,他却是终日活在那真实记忆与痛苦中的人。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时候也只有六岁的林牧洵,是怎么在看过,经历过那一切后,还能变成这样一副温润淡漠的样子。
或者根本就是为了她而作出的伪装。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还真是罪大恶极。
她这么想着,轻笑了声,转了下被捏到酸痛的手腕。
“捏痛你了吗?对不起啊,我刚刚没控制住……”
林牧洵见状,想上前查看,却被她轻而易举地躲过。
“阿迟?”
“嗯,林牧洵,你能帮我去右边第二个抽屉里,拿一份东西吗?”
“抽屉?”
“对,”她拿目光示意了下,“我不想下床,麻烦你啦。”
“……?”
他挑了下眉,虽然有些奇怪于这小家伙脸上突然绽放出的笑,却还是乖乖站起身,走到床前,打那指定的抽屉,“什么东西非要现在——”
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着抽屉中的那份烫金的纸,瞪大了眼。
是他的录取通知书。
那封他以为早已被丢进了某个垃圾场的录取通知书,却在这一刻,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他面前,连皱褶都被抚平了。
“你……”
他怔愣着回眸,看进那双浅茶色的眸子,“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谢迟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无比严肃道,“你现在应该去干你想干的事情了,那十一年就算了,如果你因为我,不能去做自己想去做的事情,不能上自己喜欢的大学,不能从事自己喜欢的专业的话,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林牧洵,算我求你了,不要受困于我。”
“……”
他没有说话,拿着那张纸呆愣在原地,喉结轻滚,最后,还是在她哀求的目光中那选择了妥协。
他轻叹一声:“你希望我去,是吗?”
谢迟毫不犹豫地点头,以为他不会接受还想再劝几句,却听见他淡淡地一句:“好。”
“诶?”
她有些讶异,“你再说一遍?!”
“我说,好,“他有些无奈,拿着录取通知书,重新在她身边坐下,“不是你叫我走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