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正见达瓦布坐下之后,问任道远道:“任帮主,就这样算啦?这个什么破布就算是大罗神仙,咱们五个人还收拾不了他?先将他拿住再说!我就看不惯他盘弄那串破珠子!”
水含月闻言问道:“那敢问宇文大哥,拿住了他又能怎样?”任道远闻言用欣赏的眼神看了一眼水含月。
宇文正将桌子一拍大声叫道:“那还不简单?拿住他让他给这小道士把那体内的真气拔走,要是不干,咱们五人给他灌进去五道真气不就行了?月儿妹子正好让他感受一下你的玄月寒冰真气!”
达瓦布闻言并没有睁眼,只是冷笑一声,继续盘玩着那串紫檀念珠。宇文正的气都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喊道:“我说那个大和尚,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在那里偷听我们说话干什么?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捣鼓你那串破珠子?”
达瓦布并没有理会宇文正。眼见火炉中的炭火快要烧完了,店小二看着大堂里的七人,战战兢兢地过来加炭。将炭填完以后,看着被打烂的乱七八糟的桌椅板凳,苦笑着摇了摇头退了下去。
木青云伸手将宇文正拉着坐回座位上说道:“宇文大哥不要冲动。你仔细想想,换做你是他,要是被我们拿住了,逼着你帮着那小道长拔走真气,你会怎样?”
宇文正不假思索地答道:“想都不用想,就是弄死我,我也不会答应!我宇文正难道还没有这点儿硬骨头?哦……”他说到一半突然之间住口就不再说下去,因为他明白了为什么水含月问他,就算拿住了那达瓦布又能怎样。
外面风雪依旧,天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北风似狼嚎一般肆虐着整个嘉峪关城,而纷纷的飞雪仿佛是越来越大了。大堂里静的出奇,七个人坐在火炉两端一句话也不说,只有那炉火燃烧发出的“噼啪”的爆裂声和外面“沙沙”的落雪声,伴随着那呼啸的北风,好像时间凝固了一般。
达瓦布看着窗外的风雪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便站起身来,单掌直立着朝着任道远几人微微欠身道:“任帮主,如果几位不留小僧的话,那小僧可就告退了。”说完脸带着冷笑转身过去,提起坐在凳子上的钱雄飞来。
任道远端起碗酒来说道:“国师请便!”说完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木青云等人都眼看着达瓦布提着钱雄飞,跟拎着个猴子一般地拨开门栓,从大堂的屋门走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在苍茫的风雪里。
店掌柜的跑过去重新将门栓好,转身看着木青云等人,又看着大堂里七零八落的桌椅板凳,摇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木青云则是转头说道:“店家,不用着急,这里一切的损失都由我来赔就是。小二哥,麻烦你再给我们上些酒肉,再上几样拿手的小菜。”
木青云现在有的是银子,出手也特别的阔绰。只见他伸手摸出一锭足足二十两的白银,扔给掌柜的继续说道:“这些就算作赔偿和酒钱了,去吧。”
店掌柜的见状喜笑颜开,点头哈腰地说道:“谢谢客官,我为你上本店最好的五十年陈酿,客官一定要好好品尝。”说完之后一掂一掂地跑向了后厨。
木青云和水含月见任道远和宇文正都闷闷不乐,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水含月的樱桃小嘴朝着常洪努了一下,木青云见状便问常洪道:“常大哥以后作何打算?”
常洪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木少侠,实不相瞒,常洪一介武夫,从小便是在军营中长大,自此离开,真的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任道远闻言说道:“既是如此,常兄弟何不随我一起回丐帮总舵?只是我丐帮众人都是讨饭出身,只怕辱没了常将军的威名。”
常洪闻言急忙说道:“任帮主此言差矣。想我太祖皇帝当年不一样是贫寒出身,当过和尚要过饭?任帮主如此说是看不起我常洪了!”
宇文正忽然一拍桌子叫道:“哎呀,我可是忘了一件大事!常洪兄弟,等这风雪停了,我可是有件重礼相送呢!”
常洪闻言惊讶地问道:“哦?什么重礼?宇文兄甘冒奇险,前来相救已是让常洪无法报答,我怎还能要宇文兄的重礼?”
宇文正则是叫着说道:“你这样说就是太不够意思了!再说我要送你的重礼本来也就是你自己的,你也用不着谢我!”
店小二很快将酒肉和几样精美的小菜端了上来。他先将桌子上的空盘子空碗摞在一起,然后用肩头抹布抹了抹桌子,将酒肉小菜摆在了桌子之上。随后又娴熟地给他们五人满上酒之后,说了一句“几位客官请慢用”之后,笑嘻嘻地将那些空盘子空碗收了回去。
任道远端起酒碗来说道:“既然常兄弟不嫌弃我丐帮,那等风雪之后,我们一起回丐帮总舵。你们几位呢?随我一起去如何?来,干了!”说完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
木青云和水含月以及常洪都将碗中之酒喝了下去,唯独宇文正端着酒碗放在嘴边,一直没有喝下去。木青云喝完之后瞧着宇文正神色不对,便放下酒碗问道:“宇文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宇文正将酒碗放在桌子上,声音哀伤地说道:“恐怕我不能陪你们几位一起去了。家父之死太过突然,我得先回祁连山庄,查明家父死因,再去家父坟前烧上些纸钱,磕上几个头再说吧。”
众人闻言皆都沉默。宇文正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其实家父在我小的时候,对我也是宠爱有加。一直到我弟弟宇文陌出生,家母离世之后,家父决定续弦时,我打死都不同意,他才对我日益冷漠,甚至有的时候出手打我。后来我因为被打,就一气之下离开山庄十年有余,对外也是宣称宇文剑是我家叔。说起来,我也是个不孝之子了……”
只见宇文正的两滴眼泪落在端着的酒碗之中,然后他一仰脖子,将和着眼泪的碗中之酒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