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7-真话
蒲雨夏站在门前。究竟是哪一步有问题?
头顶上,那小粒黄灯依然颤巍立着。她双手贴着门,看了灯好一会儿,向后退了一步。她得做个复盘,理清一些关键剧情。最可疑的第一节点,就是完全被剧情掌控的那一刻。这是房间的规则,或者说从最开始,她就做错了?
如果那个房间是因为剧情已经完全播放完毕,所以才把她踢出来。蒲雨夏闭上眼,后退几步,贴上墙。她再次进去,一切就会重新开始,她将回到那个车水马龙的街道。那个街道
她突然回忆起了最开始刹车的司机。是不是就是那个瘦女人?
她开始懊恼自己的脸盲。
但如果远没有结束,只是一个阶段暂停了,所以才把她推出来呢?她重新进去,岂不是还会继续陷入那段尝试逃脱的剧情?
细节。她需要更多的细节。蒲雨夏把双手插入发中,将头发乱糟糟地团起。一个骗子团伙,一个分手对象,一队蒲风春的朋友。她以为她能像上个房间一样,借此恢复点记忆,没想到她却毫无所得。
也许只有获得钥匙才可以。但她现在依然找不到任何头绪。
蒲雨夏半步挪着,重新走到门前。她的手重新摸上门把手,门体的设计再次让她凝眉那里没有锁口。里面似乎也没有。这是一扇没有锁的门。
它真的需要钥匙吗?如果需要,又会是什么样的钥匙,有什么样的作用?
她将门把手轻轻往下按。如果就此重新进去
她猛地后退一步。
蒲雨夏扶住额头,有些茫然。她低头看自己松开了的手,一时之间,竟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敢再次进去。
也许她是有点累,做这些毫无方向的事,如同大海捞针。她不知道自己的尝试是否有用,也无法确定地说:没错,只要继续走下去,一切都会越变越好。事实可能恰恰相反,她只是在做无用功,什么钥匙、什么房间,都只是出不去的人自娱自乐的把戏。
她想:也许根本没有出去的路。
她的指尖触摸着墙,从长廊上划过。一次次路过那三扇门,她像个陀螺似的转了无数圈,最后驻足在那扇粉门前。
它们的灯都亮着。可她真的要进去吗?
又有什么用呢?
蒲风春重新回到欲望的房间,又回到了青年的状态。他感到自己精力旺盛、年轻有力,好像可以解决世界上的任何难题。他哼着歌去到厨房,研究如何做一个冰淇淋蛋糕。他的手指还是那样灵活,一切都和他期望的一样美好。
冰淇淋蛋糕怎么样才能做酸一点?他不太确定。也许是多加点柠檬汁?再放几块酸芒果、酸草莓
等到他将蛋糕送入冰箱,他终于意识到,蒲雨夏还没回来。
外面的机器没有运作的动静,代表着蒲雨夏并没有进入新房间。那她能去哪?
他摘下兔子式样的围裙,走出厨房,穿过客厅,走到粉门前。
一门之隔外,蒲雨夏蹲着身子仔细看上面乱七八糟的贴纸和涂鸦。这都是她的杰作,把好好的门弄得四不像,处理起来一定很困难。她想不起来,自己当时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做这些的。甚至在经历那两个房间的故事时,她还在不时怀疑,那是不是自己。
蒲风春把门推开。他看见蒲雨夏坐在墙角,抱着膝。她浓密的长发将她埋了起来,鬼似的窝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喂,醒醒。看见她人,蒲风春松弛了些,侧身靠上门框。
蒲雨夏抬头看向他。她的目光有些朦胧,没什么兴致:没睡着。
进来再休息吧,他叫她,成果怎么样?
她的目光似乎死鱼眼:很好,钥匙已经拿到手了。
蒲风春:他违心夸,这么快就拿到手,你可真厉害。撇开眼转移话题,进来坐坐吧,再睡一觉。
我不困。
但你看起来很累。他说,你需要休息。我还做了冰淇淋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