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古代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毒药,到底不是浪得虚名,虽然有蕴尉接手了这具身体,但到底是伤了根底。所以,蕴尉吃饱,把药也喝了之后便困倦起来。
因为当下蕴尉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所以蕴尉也没跟自己较劲,困了就拉开被褥躺了进去。
陷入黑沉的梦乡前,蕴尉隐约想到,他这便宜伯娘再不好好歹还能给他做饭吃,起码鸡汤熬得不错,如果不加不该加的作料就更好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蕴尉隐约听到外面有点吵,迷迷糊糊地醒来,听见门帘外他的大伯娘正在说话,“荣哥儿,快吃,这鸡娘炖了好久,很是软烂,快尝尝!娘可是一口鸡肉都没舍得给那丧门星吃,都给恁留着呢。还有这个山菜,都是用鸡油炒的,炒出来喷香呢,就恁爹吃了一点,都是恁的!”
这家人恶心人的心思可真是一点都不避着他啊!还以为伯娘鸡汤熬得好呢,原来是“好”东西都不舍得给他吃!哼,看来还是要尽快打算将这家人弄走!
“行啦,那些不值钱的烂菜,我不吃!”一个有些轻浮的年轻男声接了伯娘的话,然后就是呲溜呲溜喝汤吃肉的声音。
蕴尉讥笑一声,翻身打算继续入睡。又听到男人开口,“哎,恁先别收拾,我们先生组织了个诗社,下个月要去西山采风,每个人要交五钱银子。”
“啊?这么多?不……”伯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截断。
“同窗们都去,我也跟人约好了同去,到时候若是不去,就是失信于人,以后哪有脸面见人,这书也不必读了!”男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好好好,娘没说不给,就是问问不能少点么?”可能是看到儿子不乐意了,伯娘连忙改口,“好好好,给,给,五钱银子是吧?正好老不死的给了些银钱要给丧门星补身子,娘给恁拿!再多给恁一百文,在外面买些好吃的,别亏了自个儿……”
“就多给一百文!一百文钱好干啥?啊?好干啥?”男人火了。外间一阵乒乒乓乓,蕴尉猜测可能是男人夺了伯娘的钱袋,果然,“恁这不还有嘛,都给我!”
“不行,不行,这银子恁不能都拿走!”蕴尉一边听一边脑补,嗯,这里伯娘应该把钱袋抢回去了!“这些钱里还有那丧门星的药钱、饭钱,如果老不死来看到俺们短了小丧门星的吃喝就该把俺跟恁爹撵走了!还有,恁媳妇快生了……”
伯娘最后这句话似乎又碰到了儿子的逆鳞,“呸,她不是我媳妇,她就是个扫把星,我说不娶,恁非让俺娶!”男人似乎动了真火,连可以改正的乡音都冒了出来。“等俺考上秀才,什么样的女人,就是娶个小姐也是使得的,都是恁,非要俺娶个乡下村姑,又土又丑!”
“是娘不好,等恁考上秀才,娘就寻个错处把她休了就是。现在恁也不回去,也碍不着恁的眼,家里、地里的活还指望她干。她一天是咱家媳妇,她就要给咱家当牛做马,不用给钱,白给咱家干活,干啥不要?”伯娘好声好气地哄着自己儿子。
男人哼哼了两声,“恁懂啥!就是休了她,她生的也是嫡子,谁家小姐愿意进门就当后娘?她生的小贱种,恁趁早给俺处理了!”
呸,渣男!虎毒不食子,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蕴尉没了睡意,一边专心听着娘俩说话,一边思索着怎么能把这禽兽不如的一家人弄走。
当儿子把当娘的埋怨了一通,当娘的小心翼翼地哄了儿子一阵,娘俩才将话题又转到银子上去,“这些钱真不能动,最多再多给你两百文!”
“这点钱能够干啥的啊?还有下月的束脩呢,起码也要给俺一两银子!”儿子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当娘倒抽了一口凉气。
“儿啊!咱家哪有那么些钱啊?恁上镇上这些年,月月来家要银子,俺跟恁爹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见过几个银子啊!这几年下来,娘存下的家底都补贴给恁啦!”伯娘心里也有怨气,儿子念书这些年,虽然次次回来都说先生夸他有悟性、念书好,可至今连个童生都没考上。再看看小叔子家的孩子,比他还小四五岁都是秀才啦!
“恁不就是嫌俺念书费钱么,行,俺不念了,俺跟恁和俺爹在家种地,小姐俺也不娶了,恁也别想当秀才娘了!”男人很光棍地说。
“别别别,怎么能说不念就不念了呢,俺跟恁爹不是出来想办法了么!还寻思恁二叔这两年日子过得不错,正借这个机会把他家的银子抠出来,可谁知道就些散碎的铜钱,连成吊的钱都没找着。合着也是一家子穷鬼!”伯娘越说越来气,后面开始骂骂咧咧,嘴里没句干净的。
“不是说二叔这两年做小买卖,挣了不少银子么?是不是恁没找着?”男子满心不信,怀疑地问。
“怎么可能啊,俺跟恁爹就睡恁二叔屋里,早翻遍了,就连鸡窝我都摸遍了!恁说,他们还能藏哪里?”伯娘气闷地问儿子,还没等儿子回话,院子里就来了人。
来人一边往屋里冲一边喊:“槐花婶子,恁家儿媳妇在地里摔了,像是要生,恁快回去看看吧!哎,荣哥儿也在啊,赶紧地吧,恁媳妇要生了!”
“女人家生孩子,我也帮不上忙,娘,你赶紧回去看看吧。堂弟还在昏睡,不能离了人,由我来照看就好。”荣哥儿拿起架子,恢复了他在县里读书的人身份。
“这……”来人沉吟了一下,“中,恁家赶紧回去个人就行,俺娘已经去帮忙了!”
伯娘跟着来人急匆匆地走了,家里安静了一阵子,蕴尉刚想起来看看,就听见有人进来,用气声叫了声“堂弟”。
蕴尉下意识闭上眼装睡。蕴荣又叫了两声,见炕上躺着的人没丝毫动静就开始动手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