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朴素的马车趁夜飞奔,达达马蹄到了横剑山庄门口便停了下来。
门口守卫的人马侧目而视,而横剑山庄内有人看见车夫就认出来是谁,
有的无动于衷,有的则迎了上来,欢迎对方归家。
从马车内伸出一只满是老茧与疤痕的手,被一脸胡须的健壮车夫扶了,小心翼翼的稳住她身形。
马车中一名花白头发藏进头巾里的中年女子,在车夫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在了横剑山庄的门前,
她仰头看着横剑山庄的牌匾,门外站着的云苏城特意来护卫酉山王和镇国公的官兵,
十分感慨道,“谁能想到,我横剑山庄也有今日。”
她身边的车夫沉默不语,看起来并不乐意她回来,
衰老的女子拍拍他扶着自己的手,“阿戎,我这个家族弃子如今能回来,你不该为我开心么。”
“是,阿戎开心。”阿戎扫了几眼横剑山庄,眼中几分厌恶几分担忧,“不过这个家,不回也罢。”
“哎,”女子摇摇头,在他的搀扶下一步步踏上横剑山庄门前的石梯,
“说到底……这也是我的家啊。”
她付诸了全部心血,如今……却再无自己立足之地的家。
怎能不爱,又怎能……不恨。
横剑山庄的老管家在一旁亲和的与她说道,“大小姐回来啦?您身体可还康健?老庄主很久没见您了,甚是想念。”
岳鸣宣低低一笑,似乎是被老管家的话逗乐,“十余年未见,你怎么也爱说假话了。父亲最是厌恶我,又怎会想念?
看来岳鹏宇已经稳坐未来庄主之位,让我回来之事,父亲也不知道吧?”
老管家讷讷,压低了声音道,“老庄主身子欠佳,已经去怡然庄住了半年了,十小姐在江湖名望颇高,继承横剑山庄指日可待。”
他也是老人了,对岳鸣宣的事知道的比较多,劝她道,“大小姐,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岳鹏宇瞒着老庄主让她回来,未尝不是趁着面见岳山王和镇国公,来缓和她与老庄主的关系。
“过去啊……”岳鸣宣站在横剑山庄的牌匾之下,再一次仰头看着上面用金粉勾勒的字迹,对老管家的话置若罔闻,
她只问道,“父亲人呢?如今回来的除了我还有谁?”
“目前只有您一人……不过晚些时候,三小姐和七少爷也都会回来了。”
岳鸣宣被管家引着进了门,在夜色中走廊里也依然站着护卫,
不远处炎昌院的灯火辉煌,传来隐约丝竹声,那是螺阳画舫的花魁玉珩在献舞。
她遥望着贵人所住的院落,眼神在走廊的微弱灯火下晦暗不明,
“我可要去请个安?这个时辰去了怕是会不妥吧……”
管家摇头,“贵人连云苏城的官员都一应拒了不见,更何况您,
若要求见,等明日老庄主回来了,一起再见也不迟。”
岳鸣宣“哦”了一声,“听说有皇家人?他们不去云苏城的官邸被人伺候着,怎会来了横剑山庄……”
老管家与有荣焉道,“这就不得不说,全靠十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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