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对方开口,他接着说:“是我肚子长了瘤子,还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怪病?!”邢奚厌呼吸一轻:“为什么这么想?”高玚心脏猛的一突,抓着对方的手不由发软:“既然不是,现在就告诉我!”告诉他。他只是发胖!而不是……“我让人热杯牛奶,送进来。”邢奚厌接住青年从衣领间滑落的手,放进被子里,对他的追问避而不答。目光触及alpha逐渐走开的背影,高玚胸腔受着心里那股浓烈不安的撞击,急剧起伏。“是怀孕……”闻言,即将走出卧室的alpha身形一震,转身看向床上青年。高玚定定地直视着瞳孔微缩的alpha,紧捏着手心里的热汗,夹着怒意的话从口中逐字地蹦出:“是怀孕了,对不对。”别想拿孩子牵制我“你知道了……?”邢奚厌脚步一晃,快步走回床边。他难耐地拥住男人腰肢,浅色瞳眸里涌起希冀:“是刚发现,还是……前段时间?”如果玚玚早有察觉,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接受他们的孩子?甚至愿意留在他身边?高玚嘴唇抖了抖,眼底倏而晃过一抹痛色:“果然……”最害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玚玚愿意……接受他的到来吗?”alpha额头抵着他肩膀,微凉的手掌从他后腰,缓缓移向他腹前的弧度。高玚下颌几近被牙关压碎。他没有回应邢奚厌的期盼,强忍着屈辱问出:“我……怀了多久?”“算起来,时间将近10周。”邢奚厌没有再瞒他。“嗬……嗬……嗬………”尽管对事实真相已经有了八分猜测,真正听到邢奚厌坦白的那一瞬,高玚还是免不了一场浩劫突袭般的精神冲击。竟然已经十周。所有人都在骗他。都在骗他……“等你生下他,我们再办一次婚礼。”alpha指掌宽大,在男人显怀的部位间流连。被心中期待冲昏头脑的他,一时间忘了留意男人的咬牙切齿,也误判了男人的浑身战栗根本不是喜不自禁,而是被气出来的。“我们一块培养他,给他完整的亲情,给他最好的资源,最好的教育,只要……”就alpha还在构想孩子的未来时,高玚却是忍无可忍,一拳接着一拳往对方脸上轰。“玚玚……?!”邢奚厌惊讶了下。考虑到对方腹中孩子,他没有反击,转而伸手包住迎面冲来的拳头,试图控制对方行动。只可惜,他低估了高玚此刻的爆发力,因着理智崩盘,早没了多余的顾虑,全然不是其他时候能比得了的。察觉拳头受制后,他猛的把alpha推倒,转而用脑袋直接撞击对方的脖颈跟胸口。“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凭什么操控我的身体!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一个强j产物!凭什么!!!”稍显空旷的卧室内,久久环绕着男人撕心裂肺的干吼。泪珠滚滚,自他湿红的眼眶里争相跑出,顷刻砸湿了alpha泛起层层淤青的面颊脖颈。“我想跟你有个完整的家。”邢奚厌抬手,勾掉男人眼尾悬着的湿泪,遭对方一拳挥开。他不知道玚玚跟那个“声音”做了什么交易,单从玚玚多次成功从他身边逃跑的那几次经历看,那个声音,显然具备了某种人类无法做到的能力。一种能把男人从他身边带走的能力。他不得不用孩子留下玚玚。至少,让玚玚“自愿”选择为他留下。听过他的话,高玚拳头停在半空,双目更红:“你休想……”那一刻,有个急欲达到的目的,胜过了任务,更胜过了不安。邢奚厌心中一痛:“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他?高玚扯开落在腰后的手:“休想……拿他牵制我。”募地对上男人眼中的恨意跟决绝,邢奚厌目光一凝,徒然生出浓浓不安。忽然间,男人收回所有攻击,神情怔怔地下了床,而后往阳台的方向大步走去。眼看高玚就要握上护栏,邢奚厌呼吸一窒,脑子里一片混沌,视角里只剩下前方摇摇欲坠的身影。那即将离他而去的身影。他本能冲到对方身后,把人扑倒,紧紧箍在怀中。高玚神情愤愤,不管不顾:“放开!!!”却不想越是挣扎,缠着周身的四肢,越发的紧。“你想用这种方式毁掉自己……毁掉我们的孩子?!”alpha抱着男人的力度,紧到险些勒断他的胸骨。“是又怎样!不过是个不该存在的孽种!还妄想我对他手下留情?!”高玚甩了甩肩,伏着身后的重负,继续往护栏的方向爬。阳台离地面足足两层高,成年人摔下去尚且会受伤。何况肚子里不过两个多月的生命。只要他掉下去。只要他往空地上摔。肚子里的种,绝对保不住。谁都别想拿孩子套住他!“你就这么狠心?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邢奚厌瞳孔一震,只觉男人吐出的每个字,落在他耳中,都掺着股剥皮拆骨的痛。男人的狠绝是他没想到的,却也伤他最深……“你说呢……”高玚指尖紧紧抠住护栏底部,不过片刻就被alpha用力抓下。他反手钳住他脖颈,拧过他身躯,接着朝他脸重重扇过一道狠厉的掌风。“我不准!不准你这么做!”“嗤……”高玚脸被扇偏,脑袋嗡嗡作响,晕眩了一阵。腹部流蹿不止的闷痛,紧跟着皮开肉绽般的痛意而来。却远不及邢奚厌带给他的其他伤害,来得惨烈。他舌尖顶住痛麻了的腮肉,不再掩藏心里的恨意:“你以为你拦得了一次,还能拦我第二次?!”邢奚厌错开男人眼里刺人的恨,埋头,轻咬了下男人锁骨:“只要我还活着,就拦得住你。”高玚岌岌可危的意志,彻底崩垮。“你怎么不去死!!!”他指尖掐进邢奚厌肩膀,怒意混杂着腹部的痛意直冲脑门。邢奚厌声线渐低渐沉,一字一句宛若附骨之疽:“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我迟早……迟早弄死你……”高玚绝望,手脚发凉。骂到最后,小腹那里痛得实在难忍,声音不自觉地泄出几分颤抖。“好,我等着。”察觉他情况不对,邢奚厌压着他的力度一松,把他从地上抱起。另一头,贺临秋左等右等,不见邢奚厌那边传来什么要紧事,以为对方总算消停,于是痛痛快快地眯起了眼。结果躺下没几分钟,睡意刚上头,就被几通连环提示音,硬生生将他从梦境拖回现实。本想置之不理,谁知一入梦,全是被那家伙追着索命的场景。只得憋下睡意,骂骂咧咧地踢醒值班室里的助理。“起来起来,又来活了!”“活??”助理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人喊醒,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活?”贺临秋敲了记助理的脑瓜子,顺手将医疗箱丢到对方身上:“除了伺候咱邢少爷的老婆,能有什么活?!”助理挠了下发疼的脑门,苦着脸将医疗箱扛到肩上:“噢~”到了现场,两人齐齐一愣。只见青年眉目紧锁,躺在凌乱的床榻间,一身黑色睡袍松松垮垮,散得很开,左手腕上还戴着锁拷。锁链另一端延得很长,不至于限制他的活动,却也仅限床的四周。青年状况狼狈,床边的alpha情况似乎也没好多少,一张惊心动魄的漂亮面孔,落着大大小小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