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温柔了,却,也疏离了,像是有什么突然将我们隔开,再没有可能会站到了同一条线上。
那种越来越远,却偏偏越来越真实的感觉,让我没有了所有的自信。甚至,反而让我很确认,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在游离,他的表情很矛盾,他甚至还开始躲着我,就像是生怕我对这件事深究……对,是深究,他在害怕这个,这个朱尹跟我提出来的可怕问题,也是我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隔在我们中间的,只怕,也是这个问题,又或者,是人,那个名叫唐姬辰的女人。
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莫名其妙地败得如此的彻底,更加明白到,我好容易才堆积起来的自信,一下子,垮了。
我坐在房间里,婳婳小小的婴儿床旁边,望向外面,天空,发亮了,阳光照射了下来,洒在玉木兰树上,透过树叶,斑斑点点地倒映上窗台上。一时间,窗台像是被这无数的斑点给撕裂了一样,再无法完整起来。
我的心,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我无从得知,只是呆呆地,无声地掉下眼泪。
事情就在我的沉默,唐姬编的沉默之中,似偷偷地过去那样。但我却没有再去上班,而是跟唐姬编提出了辞职。
其实,我再清楚不过了,那家公司就是少了我,也可以正常运行。更何况,那是唐姬编送给婳婳的,说明白点,不管是不是借花献佛,但它就实实在在不是我的。
我真的不可以借着自己是婳婳的妈妈就可以这样肆意妄为。
唐姬编起初并不同意,但没过一天,他居然就同意了,虽然貌似很关心我的去向,却,到底只是说了几声冠冕堂皇的话,然后,就再没有下文。就像他再没有来我家,没有主动和我通电话,像是突然消失在我的生活轨道里那样。
不过,失去了工作的我,没有多少时间去伤感,只得咬起牙根去重新找工作。这一回,我不想靠朱尹的力量,也不想借助唐姬编,单纯地凭自己的实力去奋斗。
大学时,我学的是广告营销,不过,可以这么说,没有进行过实践的我,压根就跟没有学过的人一个样。空白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打字的速度与构思各种离奇故事的能力。
这让我找工作的难度,真真比刚毕业的大学生还要高了许多。但我却非得这么去做不可,现在的我,不像单身的大学生,一人饱全家饱。现在的我,是这个家的主力军,我还有肩负着去养活这一对儿女的责任。
幸好这两项本事竟还能意外地帮得上忙,不久后,我就在一家广告公司里找到了策划助理这一份工作。
而就在我以为,我一定可以真正开始新的生活之际,家里,却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李嫒!
这个自以为高贵的贵妇人,穿得一身的华丽,像一个屈尊到防的皇家娘娘那样站在那里。啊对,她的确是屈尊的,也许自从她嫁入唐家之后,就再没有涉足这种平民的地方,就连我和唐姬编结婚时,她也不曾来过。
她从来就是那样高高在上,这会,竟是主动来找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唐姬编打击得太厉害,她又似老了些,前额上,都有着斑斑的白发,以及明显的皱纹。
更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没有带任何佣人保镖,就那样独自一个人,站在我家门口,伸出擦得血红的手指,就要按住大门的按键。
我叫住了她。
“你来做什么?”我她问,表现得十分的不理智,像是恨极了似的。
她缓了一下,转过头来,用十分认真的眼神盯着我看,“小莉,好久不见。”她还是那样的虚伪,那怕明明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试图用所谓的礼貌周到来掩饰她的目的。
真的是太可笑了,真是这么个周到的人,还会做出那种抛弃亲子的行为吗?
啊,不,这跟抛弃没什么关系,这仅仅只是她个人的修养,却没法等同她的良心。
“有事快说,我家可不欢迎你。”我说着,示意她过来,跟我离开家门口那边。
李嫒显得有些不自在,她笑了笑,“真要这样对我吗?”
“你还想我怎么样对待你呢?”
“小莉……”
“别叫,这名字不是让你叫的。”
“那我要怎么叫你。”
“严小姐。”我十分傲慢地冷笑,转身,朝着小区门口,走得更快了。
我带着李嫒去到小区对面的一家半旧的茶餐厅里。
茶餐厅的老板认得我,一看我领着一个衣着高贵的贵妇,眼里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压根就不想和李嫒走得过近,那怕是像现在这样,对面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