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亲戚似乎不少,其实我觉得很感谢他们,虽然有些亲戚我都不知道应该叫什么。
腊月二十九呢,都是第二天应该吃年夜饭的好日子,居然还得因为我们家的事,来殡仪馆走一次。
我可能真的是没心没肺,在那种时候,南老爹让我去饭桌上吃饭的时候,我竟然还是真的觉得饿。
面前离得最近放着的,是一盘清炒油麦菜,青翠欲滴泛着丝丝的油光,稍微有点点炒过了。
但是我觉得很好吃,就吃了那差不多一盘子的油麦菜。
殡仪馆的配套设施其实是真的很齐全完善,就比如,还会有麻将桌。
你看,麻将文化就是这么博大精深,我看到好几桌正打着麻将的亲戚们,都是一脸的红光满面。
我还不太懂在那种情况下我应该要做些什么,只是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纱布衣服,薄薄的摸起来材质似乎不太好,手臂上还得挂着一圈黑色的纱巾。
南阳昭跟我一样的装扮,我还是第一次觉得他穿的这么丑。
南老爹让我跟南阳昭一人戴了一块头巾,应该不算是头巾,像帽子,也是同样的白布,顶上尖尖的,最上面裹成一圈,下摆还拖着白白的好长一截。
然后,我跟南阳昭就跪在灵堂前,抱着一堆浅黄色,上面还有铜钱印子很粗糙的纸,往面前的火盆里里一张一张烧着。
南阳昭跟我,或许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哭出来才对,我跟他,难得有灵犀地都没有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阳昭从地上起来,可能是觉得腿跪麻了,去上厕所顺便活动活动。
我倒是没觉得腿疼,只是一张一张烧着那摸起来沙沙的纸钱。
冬天的夜晚,大概是火盆里的火太大,挨得太近,只觉得那橘黄色明亮的火光,将我的脸映得红通通的,还有些滚烫起来。
旁边,似乎多了一双脚,看起来不太大,看起来有些不太保暖的白色运动鞋,上面还有那交叉在一起的两道黑线标志。
我没有抬头,只顾着烧着自己旁边还有一大堆的纸钱。
&ldo;南时光。&rdo;‐‐
很轻很淡的声音,带着些许凉淡的磁性,很好听。
南时光,是在叫我的名字呢。
我抬起头来,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人,终于有了些反应。
&ldo;顾野哥哥好。&rdo;‐‐
我扯了扯嘴角,想像之前那样露出八颗小白牙来,只是脸上的肌肉大概是闹情绪,有些不听我使唤,最后努力地抿嘴笑了笑,有礼貌地开口。
是顾野,一身黑衣的顾野。
上一次见到顾野,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黑色显高显瘦的原因,竟然觉得顾野看上去比以前高了很多。
就连五官眉眼,似乎都要比之前突出了许多,那一双像盛着小星星的眼睛,深邃光亮地让我觉得炫目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