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岁从这日开始也经常出门,或是去匹罗村逛逛或是去乌村或者毕村,还会去镇上走一圈询问是否有什么地图可买。
阴雨连绵,一连下了两个多月也未有停歇的迹象。
原本热闹平和的氛围在连日的大雨里逐渐变得紧张。
张岁撑着伞从镇上往村里走,还是中午的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方的天空覆盖着一层层厚厚的乌云。
她突然想到那句诗: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这样可怕的厚重云层似乎真能将他们这座‘小城池’给轻易摧毁。
连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溪水被灌溉满上,岸边的芦苇早就被淹没,地上的泥土地从未干过,泥泞的粘在鞋子上。
“滴滴答答。”叶子上的雨滴稀稀拉拉的往下落,打在伞面上敲出清脆的乐声。
“轰!”响雷突生,如巨龙的紫电在云层中穿梭,偶尔露出骇人的爪子,偶尔用尾巴挑衅凡人。
张岁低头加快速度。
她到镇上问过几遍了,没有任何文书说要逃荒,大人也说让她安心住着,说这样的雨没什么大不了的。
“啪嗒。”踩过无法避免的水坑,张岁叹了口气。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脱掉湿衣服和鞋子,可之前洗掉的衣服还未晒干,穿到身上就冒出一股难闻的霉味。
铃香拿来一个小丸子递给她,“香。”
张岁看着那丸子,好奇地问:“你做的?”
铃香点头,小眼睛扑闪扑闪,“嗯。”
张岁闻了闻,是很平常的青草味道,大概是这些天闲来无事用村子周围狂长的野草做出来的香丸。
做这个的手艺和她学的,铃香学得认真,早之前就尝试了许多次。
“岁儿。”张明珠抱着月丫着急地来到她房间,“月丫好像有点不舒服,从早上睡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身子还发热。”
说话间张明珠抱着孩子放到了床上,“是不是得了风寒啊?”
张岁立即起身查看月丫的小身子。
到了这个时候天气已经不像是之前那样温暖,睡觉时候都能感到寒冷。
月丫刚满一岁,身子骨弱不禁风。
简单检查了一下便就确定是受了风着凉了。
张岁有些生气,看向门口,只见门外那处有一个身影快速闪过。
张明珠顺着她的视线往外面看去,窘迫地低下头,“他,他不是故意的。”
这个他是林窜,尽管张明珠当时哭着跑回来、尽管大着肚子艰难地走了一路,但她还是心软原谅了那个男人,并且在上个月的时候和男人和好了!
失去家人的林窜明显比之前更懂得识时务,又是伺候杜槐花又是帮忙家里做事,杜槐花渐渐也就不气了。
她是这么说的,“他已经知道错了,孩子总要有个爹才像话。”
“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休了就休了,我看他也是真的知错了。”
张明珠也说:“他以前是混账了些,我到现在也很恨他,可他终究是孩子的爹,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爹。”
“我们已经失去爹了,难道让月丫也和我们一样没有爹吗?”
人总是在被抛弃时下定决心诅咒对方恨不得对方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