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水刀凌厉挥出,直冲危惊面门而去。
蚩尤弓上三支燃火之箭齐齐射出,孟涵脚下一踏,暗自提了一分神息,身形移动陡然加快,堪堪避过了那三支箭,反手便是一刀刺向危惊后心。
印宁三人借着桥川的半神之力终于赶到南禺之山时,孟涵与危惊已缠斗多时。
孟涵身上有大大小小被灼伤的痕迹,而同样的,她也在危惊身上戳了好几个窟窿。断水刀深深插进脚下的土地,她俯着身拄在刀柄上,虽然喘着气,腰背却崩得紧紧的,丝毫不懈怠地细细观察四周。
“阿涵!”印宁连忙跑过去扶住她,看她身上伤口之多,不由得心头一发狠,将孟涵交给一旁的桥川,回手便召出了自己的□□,“哪个王八蛋干的!给老子出来受死!”
孟涵见她来了,便放心地把断水刀扔给了阿鸩,自己则靠在了桥川怀里,伸手点了点印宁的后背,语气颇为轻松,“还不是危惊那个王八蛋,不过他也让我戳了个对穿。你下手轻点儿,我还要带他回地府。”
印宁了然点头,冷着脸举起了枪。
孟涵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把脸凑到桥川领口,像只小狗似地嗅了嗅。
桥川被她弄得直痒痒,又不想推开她,只好任由她作为。
“阿川,你……”孟涵想到了那个可能,默叹了一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你又是何必呢……”
“哟!这么不禁打啊?看来传闻中兵主之器也不过如此!”印宁扛着枪,以左脚为轴,右脚划了一个半圆,整个人原地转了半圈,手指连续扣动扳机,一连数枪,几乎将附近的神木都拦腰炸断。
在她的威逼之下,危惊终于重新出现直面印宁。
他被印宁的子弹击穿了肩膀,脸颊上也被弹片扫过留下了一道血痕,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比孟涵还要落魄几分。
被蚩尤弓占据的危惊咬咬牙,狠笑一声,“没了神之眼,你也不过如此!比当年的诸神差多了!”
印宁不甘示弱,“没了蚩尤的神力操控,你也差多了!竟连一个凡人的身躯都控制不住!”
她已经看出来,蚩尤弓并不能完全控制危惊的身体。毕竟是兵主血裔,罪器噬主的代价要远远超过占据普通人类的身体。
危惊,正在拼命争夺那具身体的控制权!
印宁眯起了眼,集中精神盯着□□的瞄准镜。
突然,危惊抬手做了个“停战”的手势。
印宁一愣,□□却稳稳端在手上,保持着瞄准的姿势。
“泰媪,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危惊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远远看着孟涵,“你不会是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吧?”
孟涵自打见了桥川等人,一颗心几乎放下了大半,她清楚印宁的身手,即便是没了神之眼,打一个刚刚与她缠斗半晌的半神也只是时间问题。因此她只是在一旁观战,顺带着养养精神,并没有仔细查探异常。此时听见危惊这句话,孟涵心中没来由地狠狠一跳,仿佛有什么大事在她不曾发觉的时候发生了。
桥川察觉到她的异常,揽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孟涵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发现自己感应不到孟洇了。
印宁与阿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不安。她有些犹豫地对孟涵说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与阿鸩出来的时候在孟婆庄里下了术法,阿洇不会有事的。”
孟涵心急如焚,握紧了手指才能勉强自己冷静,“没用的。阿洇是我魂魄所化,只要在地府之中,就没人能拦得住她。”
“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危惊哂笑。
“你做了什么?!”孟涵一把推开桥川,连刀都来不及拿,一个闪身冲到他面前,手中握了一团术法,“你到底对阿洇做了什么!”
“别那么紧张嘛。我不过是……”危惊摸着手中的蚩尤弓,黑色的骨骼在夕照下竟暗暗透着血红的光,“我不过是,让她成为真正的‘她’罢了。”
其余三人尚不明白,然而孟涵却已然明了,瞬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如同被人灌了冰,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