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或吃喝,或作什么,一切都要为上帝的荣耀而行。
——《哥林多前书》10:31
?理解世界
人对事物的理解取决于不同情境。2001年9?11事件发生后,每当人们提起它,总会有一个叙事结构。有人说:“这是美国在全球滥用帝国主义权势的结果。”也有人说:“国外许多邪恶势力憎恨我们,因为我们的国家自由而美好。”把美国视为正面角色还是反派角色,全在于人们所相信的版本不同,而且人们的反应(包括情绪和行为)也会因所相信版本的不同而大相径庭。
哲学家阿拉斯代尔?麦金泰尔(AlasdairMaclntyre)在《追寻美德》(AfterVirtue)一书中描写了一个经典事例,阐释了故事的重要性。他让你想象自己站在公交车站,一位陌生的年轻人走过来对你说:¨“那种常见野鸭的拉丁名为丑鸭丑鸭丑鸭(Histrionicushistrionicshistrionics)。”你可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的行为举止却令人莫名其妙。他是什么意思?只有了解背景,才能理解他的行为。也许这个年轻人是位精神病患者——这能解释他为何那样说。也许昨天有一个与你性别、年龄、身高和外貌相仿的人在图书馆询问过这个年轻人“野鸭”一词用拉丁语怎么说,今天他误以为你就是那个人,这也解释得通。又或许这个年轻人是外国间谍,“在约好的地点说出了这个蹩脚的暗号,与线人接头”。第一种情形是悲剧,第二种是喜剧,第三种是正剧。如果不了解故事背景,我们就无法理解所发生的事情,也就无从应答了。
全部回应都会出问题,包括你对待工作的态度。
?故事与世界观
故事的构成要素有哪些?围绕叙事结构展开的优秀学术分析众多,这里只是简单讨论一下。故事始于生活的平衡被打破。主人公竭力恢复平衡与和平,敌对势力却拼命抵挡,故事情节随之展开(或剧情愈加“丰满”)。最终,冲突过后平衡恢复(或彻底被打破),故事就此结束。
可见,故事中最不可或缺的要素是一个使生活脱离最初轨道的难题。如果说“小红帽给祖母带了些食物,她们一起吃”,这个描述虽然美好,却很难成为故事,因为没有情节。故事还要有恢复美好秩序的观念与可能性。“小红帽来到祖母家,突然大灰狼闯了进来,把她和祖母都吃掉了”——这就比较有戏剧性了,但还不能算为故事。由此可见,故事应当描写生活本来应有的样子,解释平衡是如何被打破的,并提出让生活重归正轨的解决方案。
故事的意义正在于此。虽然有些故事仅供娱乐消遣,但事实上,级事在人类的思考中占据基础性地位,决定我们如何理解并活出有意义的人生。“世界观”一词源自德语单词Weltanschauung,意指我们解释全部现实的综合视角。世界观并不只是一套哲学观点,它本质上是一部原型叙事或故事梗概,描写(a)人类在世上应怎样生活,(b)是什么打破了最初的平衡,和(c)如何补救。出若非找到人生重大问题之解,没有人可以真正活得精彩。因此,为了解答上述问题,我们要引介一个世界故事的视角,即用一种世界观解释事物的叙事。
众所周知,世上万物都出了严重问题。无论是谁,都不会说自己的生活本应如此,何况整个世界。我们的内里出了问题。似乎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令我们感到快乐满足,我们只能体验转瞬即逝的快感。我们之间也出了问题。这个世界充满贫穷、战争、苦难和不公。整个世界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而失去了平衡。但究竟是什么东西?谁是罪魁祸首?怎样才能解决?当你开始回答这些问题时,一个故事便应运而生,而你要活出这个故事。我们总是热切追寻和排演那些有望使世界重归均衡的故事。
麦金泰尔认为,人类行为是一种“表演叙事”。每个人心里都在上演一个赋予生命意义的故事回——无论是为环保等正义事业奋斗,还是诸如寻找真爱等个人追求;或是出身贫贱、不被认可却不懈努力而获得成功;或是一部关于自由与平等的故事,你带着全家逃离压迫,踏上一片崭新的士地,开始新的生活;亦或是一出戏剧,你用自己独特的性别、文化或政治身份,与社会偏见进行抗争。无论是哪一种,你都将自己置身于ー个更宏大的故事中,相信如果有更多人加入到你的队伍中,世界会变得更美好。你可能在设想,如果大家都解放思想、积极进取,勇于反抗压迫势力,这个世界就会大不ー样。或许你还相信,如果我们坚守已被确认的绝对道德,世界就会更加美好。无论哪一种情况,人们都视自己为主人公——为引领世界重归正轨而努力的善良人。
Stevenson)在其经典之作《人性七论》(SevenTheoriesofHumanNature)中,列出了几位颇具社会影响力的杰出思想先驱关于人性的见解。柏拉图认为我们的主要问题源于肉体极其软弱;卡尔?马克思则归咎于不公平的经济制度;弗洛伊德认为是欲望和良心之间内在的无意识冲突;萨特则归因于我们尚未意识到自己是完全自由的,因为并不存在任何客观的价值;斯金纳(B。F。Skinner)认为我们没有意识到自己完全受环境制约;康拉德?洛伦茨(KonradLorenz)则归结于人类进化过程中与生俱来的攻击性。每种理论都是一个故事——讲述我们哪里出了问题以及相应的补救办法。每种对现实的解读都对社会、研究和工作领域产生深远影响。任何一种世界观,一旦它主宰了某种文化,就会极大地影响人类的生活,即便不认同该世界观的人亦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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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在生活中出演有关个人和社会叙事的戏剧,主要舞台就是日常工作。我们的世界观将工作摆在一段历史、一项使命、一个追求以及系列主角和对手的背景之下,借此将我们工作的战略意义提升到新的高度。在日常生活层面,我们的世界观会影响我们的人际关系与决策。
我们从本书的序言部分获知,凯瑟琳?阿尔斯多夫得到了一个新故事,就是福音。这故事与硅谷的主流叙事截然不同,后者的主旋律是盲目乐观并狂热地渲染科技改变世界的能力。我们在上一章提到两位公司的广告经理,他们的工作环境倡导自我表现、荒淫纵欲和纸醉金迷为人生意义所在,适者生存、优胜劣汰是毕生事业之法则。但福音教导我们生命的意义在于爱上帝、爱邻舍,生活的准则是彼此服侍。乍听起来,这样的对比过于抽象,但当上述两位经理将独具匠心的广告语诉诸笔端,其对比就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了。
?福音与其他世界观
如前所述,任何世界观的构成都需要提出并回答以下三个问题:
1。事情本该如何?
2。现存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3。解决方案是什么,怎样实现?
史蒂文森论人性那本书将基督教列为各种“理论”之一,但他指出了基督教与其他理论的不同之处。他写道:“如果上帝造人是为了与人类建立团契相交的关系;如果人类的悖逆破坏了与上帝的关系,那么只有上帝可以饶恕人,并恢复这种关系。”也就是说,圣经的世界观从根本上将自然、问题和人类的救赎理解为一种关系。我们被造是为了与上帝建立关系,我们因得罪上帝而失去了这种关系,通过上帝的救与恩典,我们得以与上帝和好。
柏拉图、马克思、弗洛伊德将被造世界的一部分视为主要问题所在,另一部分视为主要解决方案。在他们各自的故事中,主角和反面角色都由有限之事扮演。因此,马克思主义认为我们的问题源于贪婪的资本家不愿与人民分享经济产品。相应的解决之道是建立一个极权国家。弗洛伊德则认为我们的问题源自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对快乐的渴望,恶人的角色由社会中压抑人性的道德“守门人”扮演,比如教会,解决之道是完全的个人解放。还有很多人的世界观或多或少受到希腊人和柏拉图的影响。他们相信这个世界的题源自那些不守律法、自私自利的人,他们不持守传统道德观,毫无责任感。解决之道是“重振”社会中的宗教、道德和美德。
哲学家阿尔伯特?沃尔特斯写道:
我们常常挑出上帝美好创造的一部分,认定它——而非罪的漫透——为反面角色,这是十分危险的。我们错在将善恶二分法视为创造本身所固有的。。。。。。将美好创造的某些事物视为邪恶的(根源)。在历史的长河中,“某些事物”从不同角度被理解为。。。。。。肉身及其情欲(柏拉图和众多希腊哲学)、与自然对立的文化(卢梭与浪漫主义)、社会和家庭中的权威人物(心理动力学理论)、经济力量(马克思)、技术和管理(海德格尔与存在主义)。。。。。。据我所知,圣经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拒绝将被造的某一部分妖魔化为万恶之源,或是神化为解决之道。其他一切宗教、哲学和世界观都或多或少陷入(偶像崇拜)的网罗,即没有将创造和堕落加以区别。这个陷阱对于基督徒而言(同样)是无时不在的危险。
再来思考基督教的独特性。唯有基督教世界观将世界的问题归结于罪本身(我们与上帝的关系破裂),而非世界的某一部分或某一特定群体。解决之道是上帝的恩典(我们靠着基督的作为,恢复与上帝的关系)。既然世人都犯了罪,我们就不能简单地将世界区分为英雄与坏蛋(否则我们就既属于前者,也属于后者)。若不了解福音,我们或许会天真地幻想乌托邦,或者愤世嫉俗、毫无盼望。我们或许会妖魔化某些并非十恶不赦的事物,来解释不堪的现实;或是神化某些并不完美的事物,幻想其带领我们走出困境。这就是除基督教以外其他世界观的终极逻辑。
基督教的故事情节完美地赋予了事物意义,甚至有助于我们理解其他世界观讲述的故事中所蕴含的真理。基督教故事情节(世界观)包括创造(计划)、堕落(问题)、救赎和恢复(解决方案):
一切都是良善的。上帝创造了这个世界,起初一切甚好。世界的本初并不存在恶。没有任何事物与生俱来就是恶的。正如托尔金在评论《指环王》三部曲中的主要反派人物时说,起初“连索伦也并非如此”。你可以在任何事物中发现“创造之美”。
一切都堕落了。世间万物都受到罪的侵蚀,无人能独善其身。我们岂能说情感和情欲是不可靠的,理性才无可指摘?肉体是败坏的,灵魂才是良善的?日常生活是亵渎上帝的,宗教仪式才合乎体统?以上皆为谬论,但非基督教的故事情节必须变相采用这种论断,攻击甚至丑化被造物,从而为罪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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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终将被拯救。耶稣将要拯救灵魂和肉体、理智与情感、人类与自然。世上没有任何事物是无药可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