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事都拎不清的人,她只有不屑。
很多小事,她一直记得很清楚。
儿时的叶浣就最爱装可怜,背着大人总是找茬跟她吵架甚至打架,等大人到了,叶浣就哇哇大哭,被训斥的总是她。这种事多了,她索性找机会狠狠打了叶浣一顿,让她好几年不敢往她跟前凑。
小时候总是很委屈,不明白自己和哥哥也是父亲的孩子,却一直不能得到温和的笑脸、温暖的怀抱。也很没出息地偷偷哭过,随着叶鹏程口没遮拦地训斥、抱怨,心慢慢变得冷硬,再不奢望与他和睦相处。
想起这些,她有些烦躁,闭了闭眼。就是在这时候,裴奕握住了她的手,她本能的想要挣脱。
裴奕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ldo;以后我来照顾你。&rdo;他要快些娶她,要让她快些离开那个所谓的家,要每一天都看到她的笑。
他的掌心好热,温度毫无阻碍地传递到她手上。很温暖。她不再挣扎,安静地凝视着他,语声缓慢:&ldo;我以后要让祖父祖母、哥哥嫂嫂过得安稳,兴许会一直与父亲继母作对,甚至于,我不介意伤害他们,从而保护我在意的亲人。我注定是这样的人,这一点永无改变的可能。这样的人,你还愿意照顾么?&rdo;
裴奕笃定地点头,&ldo;我明白。这世间只有始终对我们好的人,才值得我们善待。否则,即便是血亲,也不值得我们付出哪怕分毫的好。&rdo;他漾出清朗的笑,&ldo;只要你愿意,我会帮你如愿。&rdo;
叶浔也随之笑了起来,心情前所未有的明朗起来。
&ldo;过几日,我请人上门提亲。你想去哪里的话,这几日要抓紧了。&rdo;听说过的,待嫁的女孩子不能轻易出门,要闷在家里做针线。繁文缛节就是这点不好,要将场面功夫做足,要委屈她闷在家中一段日子了。
叶浔想了想,&ldo;后天我去庙里上柱香,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事了。&rdo;说完不由汗颜,这话说的……这不是在变相地要他过两日就去提亲吗?跟他说话再不过脑子,这种话也不该随口说出的。她的手不安地动了动。
裴奕放开了她的手,却探臂过去,刮了刮她的鼻尖,语声带着浓浓的笑意,&ldo;早就说定了的事,有什么不自在的。&rdo;又很快岔开了话题,&ldo;要去哪座寺庙?&rdo;
&ldo;去护国寺。&rdo;她只去那里上香,在那儿供着给母亲点的长明灯,后天就是母亲的生辰了。说起来,她与燕王妃就是在护国寺相遇结缘,才有了后来情同姐妹一般的情谊。想想时间,应该是嫁到宋家一年后的事。今生依然希望有那场缘分,却是可遇不可求的,顺其自然吧。
&ldo;照顾好自己。&rdo;裴奕叮嘱道,&ldo;我已接了差事,偶尔忙碌,不能时时知晓你的情况。若是遇到棘手的事,一定要让丫鬟传话给我。&rdo;
&ldo;我会的,你也是。&rdo;
&ldo;放心。&rdo;
叶浔又喝了一口茶,惬意地点了点头,&ldo;果真是越品越觉清香甘醇。&rdo;
&ldo;给了备了几两,等会儿带回去?&rdo;
&ldo;好啊。&rdo;
裴奕倒是想整个午后都与她这样闲话家常,她却不宜久留,便忍下那份眷恋不舍,唤来两名丫鬟给她见礼。
那对姐妹一如裴奕所说,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姐姐叫新柳,妹妹叫新梅,样貌相仿,容颜白净清秀,身形羸弱,不是事先知情,真看不出是习武之人。
询问了姐妹两个几句,叶浔当即道辞,带上两人回府。
竹苓见了,笑问是怎么回事。
叶浔也不瞒她,如实相告,&ldo;长兴侯送我的,是习武之人。&rdo;
&ldo;那可太好了!&rdo;竹苓满脸都是笑容,当即下车去,与姐妹两个说了一段路的话,这才又回到车上,对叶浔道,&ldo;敢情人家是世代习武的人家。前几年世道乱,两人的爹娘在家乡没了生计,这才出门闯荡。后来一家人遇到了裴夫人和侯爷,有了安身之处。&rdo;
叶浔问:&ldo;她们两个还有没有兄弟姐妹?&rdo;
&ldo;说是还有个弟弟,八岁了。&rdo;
&ldo;是吗?&rdo;叶浔两眼放光。
竹苓忍俊不禁,&ldo;我的大小姐,您不是想把人家的弟弟也收拢到身边吧?这可不好,这不是撬墙角么?&rdo;
叶浔想想也是,笑道:&ldo;好吧,不惦记侯爷那边的人了,我们平时留心着。&rdo;
回到府里,叶浔先带着新柳、新梅去了江宜室房里一趟,房里添了人,公中就要给发月例,这才名正言顺。
江宜室原本正忙着跟两名管事对账,转到里间问了几句。
叶浔只说是自己从外面找的。
江宜室不以为意,&ldo;行啊,你房里本就一直缺人,我等会儿就交待下去。两个人年纪还小,拿二等丫鬟的月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