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处在绝境中时,求生的本能往往能激发出惊人的智慧,寻找一线生机。护卫统领见到同僚被爆头,他的心像被重锤猛然击中,先是感到后怕不已,而后他看着门枢灵机一动。抽出腰刀,冲着剩下三名护卫喊道:“快来一起砍门枢!”
另外三人也不迟疑,纷纷拔出腰刀就朝门枢处一阵劈砍。大门连接石质门枢的部分本就比较薄弱,哪里经得起刀砍斧劈,左右两边的门枢没几下便被砍成了碎木。随着门枢被砍断,大门失去了支撑,“轰隆”一声往里倒塌下来。
“保护提督大人冲出去。”眼见后院的火势已经蔓延过来,护卫统领由不得再多耽搁一分,挥舞着腰刀便带头冲了出去。
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前院的地上被撒满了黄豆。一个没站稳,几人接连摔倒在地。待他们刚想站起来,侧方冲出来八、九个蒙面男子,这些蒙面人手持着削尖的竹枪隔着老远便朝着他们猛戳而来。
这些蒙面人时机也抓得甚是巧合,如果放在平常,几名武艺不俗的护卫只要一个鲤鱼打挺就能站起来。可这时地上满是豆子无处借力,加上他们的脑袋都被摔得七荤八素,失去了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竹枪插进自己的身体。
只是一转眼间,四个武艺高超的护卫挨个被人捅死,就只剩下跟在后面的刘士奇、谭元庆等四个官员或躺或躲不敢动弹。
明知将死,十几年没见过血腥的刘士奇也鼓起了勇气,看着面前这些蒙面人怒斥道:“你们是谁的人,可知道我是谁吗?放了我,要多少钱就给你们多少钱。”
“我管你是谁呢!”黄兴嘟囔一句,拿出一块湿了水的麻布,上前紧紧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口鼻被人捂住,刘士奇拼命挣扎起来。可他那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哪里是经过艰苦训练的黄兴的对手,没挣扎几下,动静就越来越小,眼见活不成了。
看到黄兴捂死了刘士奇,其他人也胆壮了不少,三三两两冲上前去,依葫芦画瓢将其余三名官员抓住一一弄死。
“布谷……布谷!”
恰在此时,院子不远处响起了布谷鸟的哨子声,清脆而独特,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他们一听便知道这是小飞报信的声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
黄兴悚然一惊,立即吩咐道:“迅速行动起来,将那些狗官们的尸体丢进火场里,然后都脱下面罩,假装救火的样子。”
不料,跑进后院火场探查的手下人突然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惊异和犹豫,向黄兴报告道:“连长,后院还有四个女人没有被烧死。”
“草!”黄兴暗骂了一声,随后说道:“分出几个人把这四个女人打晕带走,快!”
…………
翌日清晨,经过一夜的喧嚣,烧掉了一片区域的大火终于被扑灭。街道上弥漫着烧焦的味道,让本就在地震和泥石流双重冲击下残破不堪的雅州城变得更加凄凉。残垣断壁间,烟火未尽,一片狼藉。
“提督大人,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啊,都说了先迁到城外去暂住,你还在城里饮酒作乐,哎!”
祝灏悲呛地跪在一具隐约能看出穿着一品武官常服,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面前涕泪横流,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躺着的是他的哪位亲人呢。然而,围观的百姓们不知道的是,闻着这烤得有些焦香的味道,他竟然感觉有些饿了,哭声也渐渐变得走样。
候在一旁的黄兴嘴角直抽抽,要不是他就是当事人,还真就被祝灏的情真意切给打动了,他实想不到自家大人的惺惺作态、猫哭耗子表演得那么完美。眼见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都已经深深折服了,他才俯身安慰道:“大人,昨天大家都忙着抢救挖掘被困百姓,谁也没注意到提督大人栖身的宅子发了大火,请节哀!”
祝灏站起身,抖了抖衣袍说道:“哎,人死不能复生,此事我定向朝廷汇报。未免发生瘟疫,找个地方先把提督大人埋了吧。另外,找石匠给提督大人立个碑,以供后人瞻仰。”
“是!”黄兴应了声,便下去安排人处理尸体了。
一曲好戏唱罢,祝灏这才将心思重新转向正事。他整晚都在忙于抢救性挖掘的工作,无暇他顾,此刻终于有了一些空闲,于是他转向负责善后工作的贾老道,语气中带着关切地问道:“贾道长,昨晚的救援共救出了多少百姓?又抢挖出了多少具尸体?”
贾老道面色苍白,显然已经疲惫不堪。他勉强躬身行礼,声音低沉而颤抖:“真龙,昨天我们共挖出了两百多具尸体,救出的百姓仅有六人。”
“六人?”祝灏眉头紧蹙,瞥了贾老道一眼,疑惑地问道:“我都记得救出来不只六人,怎么你说只有六人?”
贾老道低着头,唯唯诺诺地承认道:“刚开始救出来的时候,确实不止这六个人还活着。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因为内出血或者其他复杂的原因相继去世了。小老儿医术不精,实在没能弄清楚这其中的确切缘由。”
“哎!”祝灏叹了口气,拍了拍贾老道的肩膀,目光中透露出对这位老道士的理解和无奈。从贾老道加入自己麾下一直兢兢业业,而且极有责任心,但这件事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和控制,所以他并没过多责怪。
贾老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愧疚和自责。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名勇营士卒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的脸上满是焦虑和紧张,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他大口喘着气,急切地说道:“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祝灏和贾老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他迅速迎上前去,抓住士卒的胳膊,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不要急。”
士卒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然后才急促地说道:“临时营地里有个兄弟欺辱了一名良家妇女,现在人已经被抓住了,正等着大人您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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