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母亲大喜,虽说他姓张,江家夫妇二人却是把他当亲儿子疼。
“不信的话,你问晼晚。”
“母亲,是真的。”
“海生,是哪家姑娘?人家姑娘怎么样?愿意跟着你吗?”
张海生微微有些羞窘,红着脸道:“伯母,是梧桐亭王家的女儿,我与她一年前相识,互相倾心。”
“太好了,晚舟,我们终于能办件喜事了!”江母不知道有多高兴。
“既然这样,择个好日子,前去提亲吧。”江晚舟也发话了。
江家崇尚自由恋爱,说来,大哥也到了而立之年,尚是孤身一人。可父母从未催过他,也挡了上门拜访的那些女儿家。当初将晼晚送去周庄,一方面也是为了拦下那些提亲前来的少爷。江晚舟夫妇二人是自由恋爱,因此他们极度抗拒包办婚姻,与未见过几面的人,过一辈子,相敬如宾,虽家世背景好,平日里能得帮扶,却像是一只被禁锢在笼子里的雀儿,不如林中自由。
枕边人,还是喜欢最重要。
腊月十三,是江晚舟六十岁大寿。江府办了宴席,前来祝寿的人数不胜数。
这日,她换了身水蓝色衣裳,描眉点唇,外边儿下着大雪,园子里的腊梅也开了。
她同两位哥哥,一同在门口迎着宾客。
“晼晚,要是冷的话,你就先回屋,这儿留给我和承颐就好了。”
“是啊,晼晚,我和大哥搞的定的,别冻着。”
“我觉得挺有趣的呢。”
“那行,你要是冷,就先回去。”
“好。”江晼晚点点头。她往身旁看过去,大哥身上带着军人的正气,而二哥,则是一股子书生气。看自己的哥哥,哪儿哪儿都好,她不禁叹了口气,不知道以后又便宜了哪家姑娘。
接近尾声,苏子破携阮言秋走了进来。
一时,四目相对,她平静如水,他却久久不能平复。
“江先生。”
“苏先生。”
阮言秋见到江晼晚的那一刻,更多的是慌张,急忙瞥开了视线。
可不能失了颜面,苏先生带着太太进了内堂。
今日的江府,格外热闹。她倒是不喜欢的,同父亲说了祝词,就准备回自己房间。
园子很大,一草一木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彼时,松树上已落了一层厚厚的雪,池中也结了一层冰。鱼儿藏了起来,寻不见踪迹。
风景甚好,她倒不急着回去了,在自个儿院子里赏起景来。
“江小姐!”
“苏太太。”
“没想到,江小姐竟是苏州江府的小姐。”她倒并不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来此耀武扬威,而是过来试探。
“是江小姐也好,李小姐也罢,不过是个代称。”
“江小姐,既然您是府上的小姐,那当初为何不帮他一把,只要您开口,江先生助助力,苏先生也不至于娶了一个不爱的人,或许能与江小姐您到白头。”
“苏太太,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苏太太也是父母手中的宝,捧在手心里,宠大的,您不必迁就任何人,您是阮言秋,就算嫁给了苏先生,成了苏太太,可是您仍是那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阮言秋,苏先生不爱您,您不应该跑过来试探我,而是想办法让他爱上您。”
她的心事,就这样被江晼晚摊在了明面上,脸上不由得红一阵白一阵儿。可江小姐句句在理,自从她迷上了苏子破,她没了底线,也没了脾气,日日还得担惊受怕。
“苏太太,您放心,我和他死生不见,就算我是江家小姐,也不会改变什么。我江家人,行的端坐的正,绝不是破坏别人婚姻的人,也不会做谁家的姨太太。”
“至于您说的,为何我不借助父亲的人脉帮助他,这园子,父亲的生意,所赚取的银钱,那都是我父亲江晚舟的,同我没有半点关系。大哥从军,二哥从文,有今日的成就,也不是因为父亲的名望,而是凭自己的本事得到的。我父亲,并未给予他们任何帮助,最多也就是教他们一些道理。至于我,也不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无忧无虑的小姐,我在宿雨堂赚的钱,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吃穿用度,不拿父母的钱。这是我的原则,父母的养育之恩大于天,我本就没有资格再向他们索取些什么。江家能在苏州屹立上百年,颇有名望,也绝不是靠强大的背景,君记取,封侯事在,功名不信由天。”
“江小姐,是我看轻您了。”她微微欠身,不由得佩服起面前的人来。
“苏太太一个人出来这么久,苏先生该急了,早些回前厅去吧。”
江小姐朝她微微颔首,没了赏景的兴致,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记住了约定的,死生不见,今日,也不过是门前匆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