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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崇祯气得一挥手，抽了更衣太监一耳光，将他驱开，对王承恩斥道：&ldo;毛文龙是匪寇还是官军，应该由朕决定，不该由袁崇焕说了算。再说，朕也没下旨让他剿灭毛文龙。&rdo;王承恩低声说：&ldo;皇上赐他临机专断特权了。&rdo;崇祯恼怒地问：&ldo;毛文龙呢？&rdo;王承恩回答：&ldo;已经死于尚方剑下。&rdo;崇祯气得冲向宫门，前去上朝。王承恩快步跟随。迈出门后，崇祯却越走越慢，终于止步道：&ldo;袁崇焕为什么要这么做？&rdo;

&ldo;奏报上说，是为了扫除内患，一体联防……&rdo;崇祯打断他的话：&ldo;朕问他的真实动机！&rdo;王承恩嗫嚅着说：&ldo;老奴、老奴认为，他是为了获得粮饷。&rdo;崇祯冷冷地说：&ldo;他得到了多少？&rdo;&ldo;奏报上说，缴没白银四十万两，军粮三十万石，拟全部呈交朝廷。&rdo;崇祯瞪大眼睛：&ldo;就这些？&rdo;王承恩垂首道：&ldo;鲁四密报，袁崇焕这次行动，缴获了白银六百万两，军粮一百二十万担，还有投诚兵勇一万二千余人……&rdo;

崇祯怒道：&ldo;好么，这下子他肥得流油了！&rdo;崇祯掉头步入乾清宫。

王承恩急忙对站朝太监挥手，那太监急吼：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乾清宫。崇祯铁青着脸儿端坐龙座，众臣在陛下怵然而立。扬嗣昌出班奏道：&ldo;启奏皇上，臣弹劾蓟辽总督袁崇焕。他欺君犯上，私斩边关大吏。妄行不法，迹近反叛。臣以为，袁崇焕的皮岛之罪，绝不能宽免！臣叩请皇上圣断。&rdo;洪承畴出班奏道：&ldo;启奏皇上，袁崇焕此举虽然过份，但毛文龙罪过更大。多年来，他拥兵自重，割岛为王，故意与满清维持不战不和的状态，以从中谋利。此外，他抢劫、走私，无所不为。即使袁崇焕不除他，朝廷也应该除掉他。&rdo;

另一大臣出班奏道:&ldo;臣以为，问题不在于袁、毛之罪孰轻孰重，而在于，应该由谁来主持公义。袁崇焕此举，表面上是&lso;以恶除恶&rso;，实际上等于替天行道，架空朝廷，侵犯皇权。袁崇焕应立刻撤职治罪。&rdo;又有一臣出班奏道：&ldo;皇上，自从袁崇焕镇守宁远以来，东北安定，满清再不敢侵入内地，这都是袁崇焕治军守边之功。如果因皮岛之变而罢免袁崇焕的话，那么，暗中窃喜的只能是皇太极了……&rdo;

崇祯原本就一肚子气，见众臣这么一说，更是怒容满面。王承恩见状，心内不禁焦虑万分。扬嗣昌再次出班道：&ldo;皇上。周延儒之事刚刚了结，却又出现了袁崇焕。臣以为，袁崇焕的轻君枉法，比周延儒有过之而无不及。长此以往，岂不是要变成君不君、臣不臣、文武上下各行其是了么？&rdo;崇祯再也忍受不住，怒喝一声：&ldo;锦衣卫？！&rdo;宋喜立刻上前回话：&ldo;卑职在。&rdo;崇祯厉声道：&ldo;速去宁远传旨……&rdo;

这时，崇祯耳边响起一声颤呼&ldo;皇上！&rdo;崇祯扭头一看，王承恩正俯在身边，捧着一碟手巾，抖抖擞擞地递上来。同时焦急地低语：&ldo;皇上，用手巾，这天太热了。&rdo;崇祯慢慢接过手巾，揩着额头上的汗，渐渐悟到王承恩请他&ldo;冷静&rdo;的意思。揩毕，崇祯将手巾搁进碟中，接着道：&ldo;宋喜，着你赴宁远传旨。蓟辽总督袁崇焕剿除内患，收归皮岛，一体联防，忠君报国，朕心甚慰……&rdo;众臣或惊或喜、或怒或沮丧，表情各异。王承恩长松一口气。

第十一章主战还是主和？（七）

崇祯沉呤片刻，又道：&ldo;袁崇焕上交的四十万两白银，全部赏还，用做宁远军饷。此外，朕加赏袁崇焕蟒袍玉带，加授大学士、太子太保！朕希望他体查天意，尽忠报国，加速整军备战，赶紧打几个大胜仗，以俯朕殷殷厚望。&rdo;宋喜道一声&ldo;遵旨&rdo;，退下。

崇祯痛苦地躺倚在龙座上，手捂胸口，隐痛不已。王承恩赶紧朝众臣喝道：退朝！

众臣在议论纷纷地鱼贯而退。突然，门道那儿闪出一个兵部章京，执奏折奔进乾清宫。一边跑一边慌叫：边关万急！西北边关万急……已经步出宫门的洪承畴，听到此&ldo;恶报&rdo;，惊得又掉头回来。众臣见状，也跟着洪承畴往回奔。于是，一串人统统跟在章京后面，乱纷纷奔回乾清宫。

崇祯仍在龙座未动身，手里捏着一团手巾。兵部章京慌慌地秉报着：&ldo;……四月十八日，皇太极亲率上三旗精兵，绕过山海关，取道蒙古，由西北破关南下，数日间连克蓟门、遵化、喜峰口等城关。五品以上宁城将领，半数阵亡，半数自尽……&rdo;

崇祯大怒，在群臣堆左看右看，看见了扬嗣昌，颤声斥道：&ldo;袁崇焕早就奏报西线空虚，朕也早就令你们加强防线，你们是如何布防的？&rdo;扬嗣昌跪倒在地，畏惧地揖首：&ldo;臣有罪……臣正在布署，可清军来得太快了。&rdo;崇祯见众臣面面相觑，一筹莫展，怒火中烧，厉声道：&ldo;传旨，令袁崇焕赶紧驰援喜峰口，剿杀皇太极！&rdo;扬嗣昌如蒙大赦，连忙叩拜：&ldo;遵旨。&rdo;

崇祯朝龙座后一靠，疲乏地叹道：&ldo;只有一个山海关，一个袁崇焕，这可怎么行啊……朕太累了。&rdo;

王承恩上前扶住崇祯，再次朝众臣喝道：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