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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第一章忠奸难辨（三）

角落里，王承恩再次欲言又止。朱由检说：&ldo;有什么话，尽管放开来直说。&rdo;王承恩吞吞吐吐地说：&ldo;据老奴所知，登州府虽然又小又穷，可那大道路口，也有一座魏忠贤的&lso;魏氐生祠&rso;。因此，王爷即使到了登州，也得处处小心。&rdo;

登州是个穷地方，总该民风纯朴嘛，怎么也有奸贼？朱由检的怒气又升上来。周妃劝信王说：&ldo;王爷别生气，咱们还是快走吧。&rdo;朱由检愤然跺足，传命：&ldo;所有家丁仆妇，立

刻收拾行装，冬至前离开京城。&rdo;

宫廷内的官道上，四个小太监抬着一顶宫廷凉轿，颤悠悠而来。魏忠贤仰坐于轿中，呼呼地大睡不醒，间或还打几声呼噜。可是，当小太监刚刚立定住轿，魏忠贤立刻睁开双眼，显出清醒机警的样儿来。魏忠贤搭着小太监的肩膀下轿，两眼滴溜溜转。

一个内宫太监从玉阶上急步跑下来，叩道：&ldo;奴婢叩见九千九百岁……&rdo;话音未落，魏忠贤已经一个巴掌击在他脸上。魏忠贤斥道：&ldo;这是什么地方？满嘴瞎咧咧！&rdo;太监捂着脸说：&ldo;奴婢失口了。&rdo;魏忠贤撇着嘴说：&ldo;你呀，心里头就是喊咱万岁，也成！就是得把嘴闭上。&rdo;太监惊恐地说：&ldo;奴婢知道了。&rdo;

魏忠贤看了一眼内宫太监，问：&ldo;贵妃娘娘起来啦？&rdo;内宫太监答道：&ldo;起来了。&rdo;

魏忠贤又问：&ldo;昨夜里，娘娘睡得安稳不？&rdo;太监笑道：&ldo;上半宵不安稳，下半宵安稳……可到了天快亮时，贵妃娘娘又不安稳了。&rdo;

魏忠贤&ldo;唔&rdo;了一声，一路沉思着步入内宫。

贵妃娘娘懒洋洋地斜躺在软榻上，长发委地，满脸不悦。此时，大太监魏忠贤却像个小奴才，弯腰立于榻旁，满面媚态地为贵妃娘娘梳头，同时察颜观色。魏忠贤絮絮叨叨地奉承着：&ldo;嘿……瞧娘娘这头发呀，根根乌黑油亮，一汪水似的。小奴捏在手里，喜在心里。小奴想，娘娘这头发堪称天下绝品了，长出这些头发的娘娘脑袋，更是何等的聪明，何等不凡哪。&rdo;

贵妃哼了一声，说：&ldo;你别忘了，我只是个贵妃，宫里还有个皇后哪！&rdo;魏忠贤陪笑着：&ldo;可小奴知道皇上最爱谁！娘娘啊，在紫禁城里，皇后虽然是端坐正宫，可贵妃娘娘您哪，端坐在皇上的心肝尖上，您才是皇上的心头肉。&rdo;

贵妃嗔道：&ldo;呸，贫嘴！……&rdo;贵妃斥罢，开心地笑了，之后压低嗓音问：&ldo;魏公公，你知道皇上最盼望什么吗？&rdo;魏忠贤赶紧乖觉地说：&ldo;小奴知道、知道！皇上最盼望贵妃娘娘早生皇子，好为咱大明立个国本儿。&rdo;

贵妃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想魏忠贤的话，她知道魏忠贤说的没有错，皇上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她承接天恩，说穿喽――盼着她肚子大起来！魏忠贤吃准贵妃的心思，献媚道：&ldo;哎哟！小奴也是眼巴巴地盼着哪。六年前，皇后好不容易怀上龙子，生下来没满周岁就仙逝了。接下来，刘娘娘生的皇子，也只活了五个春秋。唉……&rdo;

贵妃鄙弃地撇着嘴：&ldo;她们哪行啊。大明的龙脉，得从我肚里出！&rdo;说着贵妃看了看角落处的宫女，说：&ldo;你们退了吧。&rdo;四周的宫女赶紧退下。

贵妃对魏忠贤说：&ldo;扶我起来。&rdo;魏忠贤扶起贵妃，不料贵妃一个巴掌响亮地打在魏忠贤脸上。魏忠贤急忙屈膝跪下。贵妃坐在榻上怒斥道：&ldo;告诉你，从上月初三开始，皇上隔三差五地驾幸我宫里，前后足有十二次之多，每回都是欢情无限。可我哪，还是没怀上龙种。你这狗奴才，给我的&lso;承露丹&rso;全是废物，一点没用！喏，这儿还剩几颗，你拿回去自个吃吧……&rdo;贵妃劈头掷去，几颗红药丸砸到魏忠贤头上，然后满地滚。魏忠贤连连叩首，说：&ldo;小奴罪该万死，小奴请娘娘治罪。&rdo;

贵妃气得噎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缓过语气说：&ldo;光请罪顶屁用，赶紧想办法呀！&rdo;

魏忠贤踌蹰片刻，终于说：&ldo;小奴还有最后一策，而此策，必定使贵妃娘娘生养一位皇子。&rdo;魏忠贤跪地膝行几步，极诡密地靠近皇贵妃耳畔，无声低语……

皇贵妃听着听着，顿感惊惧，压低声音说：&ldo;这可是大逆之罪，要灭九族的，我万万不敢。&rdo;魏忠贤急忙自掌其嘴，打得啪啪响，立刻改口道：&ldo;非但娘娘不敢，小奴也不敢呀。小奴只是胡乱想着，万不得已时，小奴愿为皇上和娘娘冒死尽忠。小奴刚才所说的，就是对皇上尽忠的一个方子，娘娘您说是不是啊……&rdo;贵妃若有所思的沉默了，接着缓缓点头。

内阁大臣扬嗣昌、周延儒、洪承畴等人各执手折，在内阁书房内或坐或立，焦虑不安地等候晋见魏忠贤。太监刘公公恭敬地立于侧。案上有一座钟，嗒嗒嗒地响着。等的时间想必不短了。洪承畴背着手，在内阁书房踱步，兜圈儿，踱到刘太监面前时，斜瞟他一眼，鼻孔里&ldo;哼&rdo;一声。再踱到座钟面前时，斜瞟座钟一眼，鼻孔里又&ldo;哼&rdo;了一声。显然，他对这种干等，十分不悦。

刘公公听到洪承畴发出的&ldo;哼&rdo;声，奸笑着说：&ldo;洪大人大概是口渴了，请用茶吧。&rdo;洪承畴说：&ldo;茶就不必了。这几位都是内阁大臣，怎么晋见魏公公，要等这么久啊？&rdo;刘公公说：&ldo;哎呀，列位大人忙，魏大人也忙呀。&rdo;洪承畴用折子敲打手掌，说：&ldo;这都是些要紧国务，急着奏报皇上。请刘公公再敦促魏公公大驾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