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冉坐在医院冰凉的排椅上,捧着被扎了针抽血的那只手,蔫成了一朵白菜。
纪肖鹤坐在他身侧,在看感冒药的服用说明。
的确是带他去买药的,可纪肖鹤同药房的店员聊了几句,买完药就把他载来了附近的医院,去科室测了体温,38°8的高烧,被医生打发下来抽血化验。
抽血站的广播叫了号,纪肖鹤收起说明书,起身去取化验单。
他身姿挺拔,风衣的衣角随着走动的姿势摆动,看上去很有气势。
纪肖鹤拿了化验单折返:“走,上楼。”
余冉蔫蔫地起身,被他握住手臂带着走。
两个人的肩几乎贴在一起,余冉转头就能看见纪先生的侧脸,他在看化验单,余冉跟着瞥了眼,几列数值,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把化验单拿给医生看了,医生说没有炎症,让他注意保暖,不要受凉,开了单,让他们下楼取药。
取药大厅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地坐着,余冉侧坐在排椅上,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
纪肖鹤看着他:“累了?”
余冉想说还好,话到嘴边变成了:“累,累死了。”
纪肖鹤道:“回去早点休息。”
余冉将脸靠在臂弯,盯着天花板上的灯:“不是这个原因。”
“我最近很受打击,剧组开的剧本研读会,我和其他演员对戏,我接不住他们的戏。”他闷闷地道,“感觉自己很废物,也对不起沈波老师,他推荐我进组,拿的还是主要角色,我的表现却那么差。王平的金字招牌可能要砸在我手里了。”
纪肖鹤叠着腿,认真地听他说完,沉思片刻,问:“你有没有和同事,也就是剧组其他演员,或者王平、沈波聊聊你的想法?”
余冉摇头,他不是个爱说心里想法的人,从前说了不会有人在意,进入演艺圈之后更是要谨记“祸从口出”。但大约是受了生病的影响,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对他而言是特殊的,他没过多顾虑。
“你应该和他们聊聊。”纪肖鹤道,“至少我从沈波那里听到的,和你的想法大相径庭。”
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余冉不再趴着,回身看他:“纪先生认识沈波?”
纪肖鹤道:“认识。”他弯起嘴角,“沈波和何霖是夫妻,他们和我父母是故交。”
余冉呆住了。
纪肖鹤的笑意更甚:“我以为你知道。何霖的话剧都是沈波写的剧本。”
余冉塌下肩:“是我孤陋寡闻了。”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沈波老师会选择我,是不是,因为你?”
纪肖鹤道:“不敢揽功,主要是何老师推荐,她觉得你很适合那个角色,她是看着剧本写出来的。”
余冉垂头:“负疚感好像更重了。”
纪肖鹤道:“是你给自己的心理压力太大。前段时间我们聚餐,沈波提起你,他说你很在演戏方面很有灵气,一点就通,进步很快,王平也很欣赏你。”
“真的吗?”余冉顿了顿,“好像有被安慰到。”
这时,药房叫到了余冉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