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了。”孟洁拍拍弟弟的手背,由宫女领着,去向魏帝的宫殿。
直至阿姐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孟淮才转身,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对秦嬗道:“叨扰公主了。”
“哪里的话。”
轿撵到了,秦嬗准备上去,孟淮在一旁伸出了手。
秦嬗有一瞬的恍惚,还是将手搭在他的掌中,提着裙子微微借力,坐上了轿撵。不一会儿,孟淮坐到她的身边。
“走吧。”
秦嬗轻启朱唇,轿辇缓缓向前,身旁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们曾有最密切的身体关系,陌生的事,前世她早早和亲陈国,直至六年后才回来。
少年时的孟淮,老实说她是陌生的。
他这六年里的经历,秦嬗只在他人的传言拼凑起来。
她离开之后,孟美人越发受宠,长信侯跟着沾光,常出入后宫,渐渐地在朝中颇有微词,后来便有御史在奏折参孟氏姐弟惑主了。
某一天,一名官员看到孟淮衣衫不整地从宣室寝殿中走出来,险些惊掉下巴。而后奏表片雪,堆积在魏帝案上,甚至有官员长跪前殿,希望魏帝能将孟淮送出长安。
最终魏帝敌不过百官劝谏,忍痛命孟淮为扶风郡太守,即便不在长安,但魏帝还是常常召他回来。不过一年的时间,孟淮节节高升,最后成为幽州刺史,统摄当地军政。
秦嬗刚回魏国的时候,以长春公主和戚贵嫔母女带头的后宫女子,视她为弃妇,处处打压,言语排揎。自从失了孩子,秦嬗的身子心情都没调节好,无心无力在后宫周旋,人整整瘦了两圈。
秦嬗永远记得那一日,她坐着轿辇往椒房向皇后请安,远远地一个锦袍公子骑着马迎面而来,清风鼓满广袖,眉目如星,直直地望过来,嘴角带着温和的笑,美好地不像话。
他微微颔首,向自己行礼,恍若天上的仙君一般。
他道:“多年不见,公主可好。”
秦嬗回国,多数人包括父皇姐妹、阖宫下人都是厌弃。到头来,只有这个男宠如好友重逢,谈笑如旧。
说不动心,秦嬗倒要问问,哪个女子能不动心。
可越是这样,秦嬗越是后悔,越是看不起前世的自己。每每回想往事,秦嬗都暗自捶胸顿足,怎么就被那个腹黑浪荡的男宠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