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兄,唤我何事?”云汜疑惑地走进曹操的营帐。
就在刚才,准备回去休息的云汜被曹操叫住,并被后者拉到了他的营帐。
“只是想和子归你好好谈谈,不要拘束,随便坐。”曹操说着,拿出两个酒杯放在桌上。“听皇甫中郎将说,子归乃是墨家弟子。不知子归事哪里人氏,又师承何处?”
“家?我没有家。”云汜闻言,说道:“自从我记事以来,便与师傅居住于山野乡间,并未见过父母,更不知家在何处。”
“是我唐突了,还请子归见谅。”
“倒也不是什么难言之事,无妨!”云汜平静说到,显然对这件事并不在意。“但孟德兄叫我过来,怕不只是问我身世吧。”
“子归果然通透,你可记得我刚才在酒桌上说的那番话?”
“自是记得。”
“那我就直说了,你觉得这大汉的天下,还能维持多久?”
“孟德想听实话?”
“那是自然。”
“这次起义,依我看来多半会被镇压。但这大汉,怕是没多久了。”
“何出此言?”
“子墨子曰:国有七患。七患者何?城郭沟池不可守而治宫室,一患也;边国至境,四邻莫救,二患也;先尽民力无用之功,赏赐无能之人,民力尽于无用,财宝虚于待客,三患也;仕者持禄,游者爱佼,君修法讨臣,臣慑而不敢拂,四患也;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强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五患也;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七患也。
以七患居国,必无社稷;以七患守城,敌至国倾。七患之所当,国必有殃。
在我看来,墨子所说这七患,在如今的汉室,均可以一一对应。如此形势,天下大乱只是时间问题。”
“如此形势,为之奈何?”
“自然是积蓄力量,以求在乱世来临之时保全自身。”
“那大汉,就真没救了?”
“自光武以来,本朝大多是外戚、宦官轮流掌权。皇帝握有实权之时,少之又少。而朝堂之上那所谓世家,又皆是蝇营狗苟之辈。只求自家地位稳固,丝毫不顾国家大体。在外戚宦官争斗时,只顾左右摇摆,平衡局势。加之灵帝掌权以来,大肆买官卖官,朝堂更是腐败不堪。如此局势,乃大汉百年来所积之疾,如今更是病入膏肓。近几年天灾不断,如今又遭此大乱,汉式衰亡,已成定局。”
“子归一番言语,实乃金玉良言。这段时间,我所经过之地,皆是白骨露于野。如此惨相,实在让人痛心疾首。”
“这还是在颍川附近,有各大世家居住,他们总会接济平民。那些偏远之地,更是可怕,到处都是弃婴的尸首。”云汜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