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凤苍穹眯起了眼。凤澜止不会主动接近一个人,就算有人主动的接近,他也会刻意的避开。可是对于祈昊,他似乎……很热情。不是热情,比热情多了一点温度。就像朋友,也不是朋友,比朋友多了一丝情分,像是……有意的那种……出了太子殿,凤澜止要来了以往御医开的药方:“陛下。”停下脚步,看着从太子殿出来脸色就一直阴沉的男人。凤苍穹看着他,如老鹰般锐利的眼神,几乎要把人给灼伤:“嗯?”低沉的嗓音带着鼻音的哼调,这个人在生气,凤澜止知道。可他不解的是,男人为什么要生气。“太子的身体状况,草民心头还有些疑惑,所以……”停顿了一下,像是做足了心里准备,“草民打算搬来太子殿,一则可以多加留意太子的病情,二则这原本就是陛下请草民来京城的主要原因。所以,陛下不会拒绝的,对吗?”该死的。手突然握拳,看着凤澜止眼中的坚决,凤苍穹的怒气在胸口徘徊,却发不出来。“随便你。”转身,冷着脸离开。看着男人像是在诀别的背影,凤澜止的身体在自己觉得是安全的情况下,松懈了下来,其实搬出神凤殿,还有最主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暂时不想和凤苍穹有太多的接近。在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之前,他害怕跟凤苍穹相处。更害怕……那种令人窒息的视线,和悸动。“公子,奴才叫小邓子,总管大人吩咐了,公子住在太子殿的这段时间,有奴才来照顾公子。”不卑不亢的声音,又带着几分眼熟,凤澜止想起了,这个人,他在神凤殿的时候见过。“那就麻烦邓公公了。”凤澜止礼貌的道谢。“不麻烦、不麻烦,奴才折寿了。”小邓子赶忙回话,这公子住在神凤殿的时候阳总管就吩咐过,这是陛下的贵客,怠慢不得。“公子,太子殿的客房已经备好了。”太子殿的总管,恭敬的侯在凤澜止的身后。“劳驾。”不过是从一间客房,搬到另一间客房,凤澜止本就没什么行礼,随行也就是日月和红梅,所以这一趟事情,倒是很快就成了。坐在太子殿的书房里,凤澜止将这三年来,御医为太子开的一箱子的药方拿了出来:“日、月、红梅,来做事了。”“公子,做什么事?”红梅一听有事情做,活跃了起来,这皇宫,走到哪里都有好几双的眼睛盯着,感觉一不小心做错了事,就会有千万把的刀割在你的身上,怪异的令红梅全身不自在。“公子。”日月是守在门口的,即使在皇宫,对于自家公子的安全,他们还是作为首要的责任。离开流碎堡前,两位堡主再三的强调,势必护公子周全。而且星辰离开前,也把这项重责转交给他们了。所以,马虎不得。“把这些药方全部归类,按照同一个御医的药方归为一类,然后同一个御医里,把方子药名相同的归为一类,不同的再归为另一类,记着,哪怕只有一个药名不同,也要区分为一类,明白吗?”方才,他粗粗的拿起几张看过,这些药方都是些提神养身的,可既然是提神养身子的,为什么对太子的身体一点效果也没有?凤澜止是大夫,而且不是普通的大夫,他自然相信对症下药是可以药到病除的。但是,太子的身上,他没有看到这个效果。所以,又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张,写了一个方子,随后走出了房间。“小邓子,陪我去太医院走一趟。”如果药方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在药了。“是,公子请。”皇宫很大,七拐八弯的路更是多。凤澜止走的有些头昏,若不是小邓子领着,恐怕还真会迷路。皇宫里传出有一个神医来为太子治病的消息,可终究是闻声不见其人。所以当凤澜止俊俏的身影路过去太医院必经的路时,中间路过的宫女,都偷偷的笑着。“小邓子。”凤澜止疑惑了一会儿,“你倒是看看,我有哪里不妥吗?”小邓子将凤澜止上上下下打量一边:“公子衣着整洁,并无哪里不妥。”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公子不要见惯,皇宫虽大,可平日里走动的人却少,特别是陌生的男子。公子是生面孔,又长得俊,所以大伙儿见着好看,便多看了几眼。”这么说着,小邓子也脸红的笑了几声,有些尴尬。原来如此。御医这个时候的太医院人很多,有的围在一起,有的分散着做自己的事情。“平常太医院人没那么多的,但因为近几年太子殿下身体状况不好,所以现在御医都在这里待命。”小邓子解释,“公子当心门槛。”进了太医院,小邓子拍了拍手,跟几位御医和药童打了声招呼:“这位是千碎公子,是陛下专门请来照顾太子殿下的。”小邓子本身不具分量,可他的话却是有一定分量的。神医千碎云的名声如雷贯耳,连带着自命清高的御医也不得敬佩几分。所以,千碎云嫡传的弟子,又是他的儿子,这些御医自然也礼让了几分。不过只是个别,有些看在他长得年轻,也不由在心里冷哼了几声。“晚辈千碎澜止,是来向几位前辈学习的。”温润的声音,潺潺温情。礼貌的问候,可见他家教极好。甚至连在心里冷哼的几位,也调整了些许的心态。人嘛,总是喜欢听好话的。否则,何为伸手不打笑脸人?“皇宫的太医院果然不同凡响,连世间少有的名药也备了不少。”凤澜止看着药柜里的药,视线瞥过每个药柜的名称。难怪小偷都喜欢来皇宫偷窃,这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如果自己哪天需要药,想必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也会是皇宫吧。“怎么样?公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刚才陛下让阳总管传了话,让太医院配合公子。”一位白胡的七旬老者走了过来,看他穿着官府,应该也是这里的御医。“您是?”凤澜止对这位慈祥的老者颇具好感。“这位是太医院的院长。”其中一位御医上前介绍。“院长您好,有院长这句话,澜止就不客气了。”虽然本来就不用客气,可有这句话的关系大有不同,“不知太子殿下的情况,可是院长下的药方?”“公子太看得起老夫了。”太医院院长中气十足的笑道,“老夫这把年纪,行走都拖拉,更何况为太子看病。这握笔还需几分力道,写字也需几分眼力,老夫不行了。”“为太子看病的是杨御医,杨御医是我们这一代御医中最有能力的一位。前两年太子身体刚不适的时候,御医们都查不出病况,虽然今年也如此,但是自从杨御医接手后,太子的精神倒也好了些。”那位御医解释,“听说公子已经去过太子府,也了解过太子的情况,不知公子对太子殿下的状况有何指教?”大夫对病情总是存在着很特别的求知欲,眼前的这位御医便是如此。他双眼明亮,看得出很有医德。“不知这位御医如何称呼?”澜止微微一笑,有人搭茬,也方便他打听情况。而环顾其他御医,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公子客气,我姓邓,邓亭。”邓亭?听这姓,凤澜止不由的多打量了他几眼。清瘦的身材,挺直着腰背。相貌上……:“貌似澜止多心,邓御医和小邓子,倒是有几分相像。”不同的是小邓子的身材偏小了些。“公子料的对,小邓子是我亲生兄弟。”邓亭不觉得有一个太监弟弟而羞耻,反而很是骄傲。他领着澜止一边的桌椅旁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这里偏离御医群,十分的安静,适合聊天:“小时候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一人供我们兄弟念书压力太大。后来宫里到一些穷乡僻镇招人,弟弟自觉不会念书,我那时又沉迷医学,所以……”说的这里,邓亭的心里有些愧疚,“所以弟弟就去报名了,而等我知晓时,他已被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