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后我便同梁山伯一道回原来的房间去搬东西。途中遇到了风风火火的银心和四九,我与银心又上演了一场主仆相逢的感人大戏。银心正抱着我抹眼泪,我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目光稍抬居然看见马文才与另一学子有说有笑地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人是谁?银心放开我,也转头去看他们两个。我的心情又开始沉重起来。其实,此次前去寻找陶渊明的路上我本来对马文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可是想不到他竟寡情薄意至此,果真对我不留一丝情面的吗?
我呆愣在原地,只觉得想哭,又硬生生地强忍着,梁山伯揽过我的肩,我抬眼看了看他,又无奈地垂下头,心绪复杂得紧。马文才和那人已经走到我们跟前,那人脸上带着笑,看着我和梁山伯,拱手鞠礼,&ldo;在下陆轻羽,是昨日刚进书院的新生,见过两位学…&rdo;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什么,眼神转了转,又道:&ldo;见过两位同窗。&rdo;
噗,同窗,什么鬼?这个人似乎还有点意思。&ldo;在下…&rdo;我话刚出口,在仔细看过他相貌后,差点惊得摔倒在地,这位新生,肤如凝脂,啊呸,面若冠玉,着实生了一副好相貌,可是,这长得和陆子遇怎么那么像?说他们两个是双胞胎我也信。
等等,我记得陆子遇他自己好像也说过他来这里是为了互送他弟弟到书院求学的,莫非,这个陆轻羽就是他口中的弟弟?我的好奇、八卦之心再也按捺不住了。于是我深吸了口气,笑咪咪地看着陆轻羽,&ldo;陆兄,在下祝英台…&rdo;&ldo;啊,祝英台,你就是祝英台?&rdo;他的反应过于激动,出乎我的意料。
我,有这么出名吗?我狐疑地看着他,又用眼神询问着马文才和梁山伯,马文才对此视若无睹,梁山伯解释道:&ldo;昨日陆兄来时我跟他提起过你。&rdo;陆轻羽勉强笑了笑,&ldo;梁兄说的是!&rdo;
是吗?我看没那么简单吧!于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这个陆轻羽,绝对不是个一般人物。马文才适时打破了沉默,&ldo;你的东西就在里面,若还想要的话,自己去搬吧!&rdo;&ldo;文才兄。&rdo;陆轻羽扯了扯马文才的衣角,大概是在提醒他态度至少友善一点。
我不看他,苦笑道:&ldo;那是当然,我的东西怎敢劳您马公子的大驾。&rdo;我瞥了他一眼,冷哼道:&ldo;多谢提醒!&rdo;
☆、第三十三章
马文才也不再与我搭腔,直接越过我和梁山伯往讲堂的方向去了。陆轻羽急急忙忙跟上他,走到一半还不忘回过头歉疚地对我们笑笑。呵,马文才,他怎么对谁都这样?还有,我到底哪里惹到他了?这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儿?
等等,我自己的态度似乎也没好到哪儿去,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他和陆轻羽在一起我竟然会有点生气呢?还是,我其实是在吃醋?难道,我和他在一起磕磕绊绊纠缠久了,就见不得他和别人好了?对,一定是这样!就算是朋友也忍受不了一夕被抛弃吧。再怎样,哪怕是相互作对的死对头,也是有感情的。
谁受得了?谁受得了呢!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马公子不好伺候你不知道吗,与他为伴和与虎谋皮差不到哪儿去,我还是安安心心地做我的学子,上我的学堂吧。
又想太多,我甩了甩头,与梁山伯他们一同前往之前的房间收拾东西,大脑仍旧一片空白。看着山前郁郁葱葱的林木,我恍然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就此溜走,再也抓不住了。就连昔日见惯了的景色也一瞬变得灰暗起来。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个马文才吗,没出息的,我吸了吸鼻子,对,我又哭了。擦了擦脸上的泪,狠命摇了摇头,不行,不可以这样,为了一个马文才变得这么消沉,那还是我吗?
梁山伯见我状态不对,便建议说我和他先去拜见山长,交代任务,让银心和四九帮忙搬行李。反正我也觉得无所谓,便心不在焉地应下了。
刚来到山长门前,便见大叔也正往这里赶来,我心情平复了些,便拉住梁山伯停下,等着大叔先进去。
大叔见到我们,随便问候了几句,就先进门了。梁山伯靠近我耳边小声问起大叔的身份,我神秘地笑笑:&ldo;进去你就知道了。&rdo;他呆头呆脑地,便听了我的话和我一道进去了。
山长立在一边,山长夫人却和大叔正上演着一场兄妹重逢的感人大戏,这下连我也摸不着头脑了,山长夫人竟然还有着陶渊明表妹的身份,原来还以为她只是什么普通的大家闺秀呢。嗯,小觑了她,这样看来,他们家的人真不赖,个个知书达理,晓情达意。
不过,大叔怎么现在才来见山长,他和马文才昨天不是比我早到很久吗?在看到大叔手里的酒壶后,我幡然醒悟,啊呀,大叔这个老酒鬼大概是现在酒才醒,所以有空见山长来了。嘿嘿。
我肃然立于一旁,等着他们叙旧叙完,大叔走时拍了拍我的肩,又看了眼梁山伯,笑着道:&ldo;你们两个也快来学堂吧!&rdo;梁山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我便由着他去了。
山长和山长夫人都很高兴,我和马文才这次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他们都说做得很不错。我自然只是听着他们的夸赞,无话可说。但细细想来,这次的大功臣其实并不是我,也不是马文才,是陆子遇,若不是他和大叔那一夜的畅聊,谁知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酒鬼大叔便是鼎鼎有名的五柳先生陶渊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