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玩归玩,她是从没起过要退婚的念头,一则,在她心里谁都不及沈筵清贵;二来,她深知这门婚事轻易退不得。
要是让她爸知道她在外面这么胡搞,不把她腿打断才怪,尤其和沈家订婚还是她拿命换来的。
所以她睡abc的时候都非常小心,遮遮掩掩,半躲半藏,生怕叫身边人瞧出点子端倪来。
大半年都没有出过岔子的事儿,可偏偏就是那一天,两家人才在芳菲苑吃过饭,abc不知道从哪儿就冒了出来。
也不晓得他怎么能进得来这样守卫森严的地儿,可他就是出现在了郑妤面前,郑妤还亡羊补牢地将他藏在了二楼的休息室里。
abc说自己要回美国了,想最后见她一面,两个人激烈吻别的时候,门被沈筵推开了。
不止是沈筵,身后还有一大帮在这儿吃饭的公子哥儿贵小姐们,郑臣当时也在,那场面别提有多难看了,怎么形容好呢,大概就是他这么一没皮没脸的人,现在回想起来,也会替老郑家觉得现眼的程度吧。
周围人议论纷纷的,沈筵堵在门口根本不让人走,郑妤和那abc衣衫不整的,都快要给沈筵跪下了,直僵持到两家的长辈赶了过来,他才幽幽地丢下句,“郑叔叔,小妤是您的女儿,我若处置,恐失偏颇,这事儿您自断吧。”
话说得轻描淡写,但里头的震慑和威势不减,郑勋北当场血压就飙升了。
休息室里顿时乱作一团,郑夫人不停掐着人中喊“老郑、老郑”,郑妤也顾不上了仪容,忙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晃得厉害,郑臣看花眼了,他怎么倒瞧见,沈筵在转身时唇角微微扯了下,那孙子的表情,像是要笑了呢。
苏阑裹着毯子坐在壁炉边,半边身子靠在椅上,听郑臣讲完了这一段经过,木木地喝了一口酒,“他那么个好面子的人,哪能禁得了这样的事?”
郑臣踏了一脚她的摇椅,她前前后后地晃了起来,“行了,人老沈大风大浪里摔打过来的,还真能被这种小节给他耽误了?”
南下的北冰洋寒流,途经没有遮挡的中央大平原到达美国东海岸,再到纽约已成暴雪。
室内暖意煦然,苏阑抬眼看着窗外白茫一片,她没有再说话,好像总还应该有什么事要讲的,却又想不分明。
在今夜之前,苏阑从没想到沈筵的日子会过成这样,她总逼着自己恨他,在意识里无限想象他娇妻美妾、儿女绕膝的画面,在四九城呼风唤雨,这种恨能让她心里涌出股异样的满足。
叫她认为离开沈筵,是此生做过最伟大光明正确的决定,她今后的人生里,都不会再现这种一往无前的高光时刻。
可是这怎么全都错了呢?
独身在外求学这么多年,她从没有因为赶论文熬到天光渐亮,而觉得无助,哪怕走在路上被外国人歧视的时候,也不怎么难过。
记得2016年南鱼座流星雨爆发的那个夜晚,她刚从伦敦市区里打完工,给国内来的几家外贸企业当临时翻译,她刚拿到手还没捂热的一叠子英镑,在穿过一条小巷时就被群流浪汉抢走了,她徒步走到车站,翻出兜里仅剩的零钱准备坐车回剑桥,却又被告知傍晚火车临时停运了,因为运输工人不满两个财年仅3的涨薪幅度,选择了集体大罢工。
当天晚上她就趴在站台边上,沮丧地计划着要在哪儿过完这个倒霉透顶的夜晚时,意外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流星。
苏阑下意识地看向身边,“沈筵,你看”
可身侧空无一人。
那时她离开沈筵已两年,却还会常常喊他的名字。
于是五千年难信一回传说的苏阑,对着流星许了个愿,希望沈筵无妄无灾,一定要活成她痛恨的、圆满的样子。
苏阑歪靠着摇椅许久,在郑臣起身时,她慢慢吞吞地,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有烟么?”
郑臣递了一根给她,苏阑把烟身横在鼻尖下闻了闻,和印象里味道不同,跟沈筵吻她的时候,卷入她口中的烟草香也不一样。
他看着苏阑这模样笑了,“这就同情起老沈来了?”
“我奶说过,怜悯男人晦气一辈子,再者,他轮得着我来同情吗?”苏阑摇了摇头,掀开毯子,撑着站起身来,她走到窗边,缓缓道:“我只是有点儿接受不了,这一段人生路,帮他作弊了都没能过好。”
郑臣轻叹了声,“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沈筵他,怎么都过不好呢?”
苏阑在郑臣这里住到了博士毕业。
他是个称职的室友,从来不干涉她的个人生活,虽然她也没有什么私事儿,除了学业就是实习。
郑臣的事情也不算少,有时候回家连他人都见不到,苏阑也往往是累得洗完澡,倒头就能大睡过去。
有时候闲了,也会一起去超市买菜做饭,郑臣的手艺比她强不到哪儿去,炒菜炒得来了火就把锅一掀,然后拿起手机点外卖。
两个人经常端着一份披萨,看同一部电影,对着男女主角品头论足。
大部分时间苏阑都听他讲,说这女的也就涂了脂粉看着还行,他私下里见过几回,卸了妆还不如你呢。
“这人怎么那么缺德!”苏阑踹他一脚,“好的没见你和我比!”
郑臣笑着躲了,“别看她怎么号称冷艳佳人,见着个有权有势的,那衣服脱得比谁都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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