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张,沈皓星刚弯下腰,看见了书架底层深蓝色的绢巾,颜色因为未干的水渍而变得深浅不一。
沈皓星将绢巾捡起,方形的布料原原本本地展开,露出了一角的星星。
他不可能不眼熟,手工绣上去的星星图案正是他母亲的手艺。
他清晰地记得,这块方巾曾用来捂住遭受信息素骚扰的omega的口鼻,后来却无论如何找不到。
他本以为是遗失在路上或医院,一块方巾而已,也没什么可找的。
原来被林轶藏起来了。
是不是林轶在昨晚发病的时候,没有联系能救他的沈皓星,而是挣扎着来向那个一年前救了他的Shaw求救呢?原来他心里一直有Shaw。
而沈皓星已经不是Shaw了。
沈皓星将方巾叠好,手指在林轶泪水浸湿的水准上来回摩擦着,湿润却滚烫着。
沈皓星苦笑了一声,将方巾收进口袋里。
他想替林轶拂去昨晚的眼泪,可他不想再让林轶哭了。
收拾了些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沈皓星开车回到了医院。
病房里只有林轶的妈妈在守着,林轶躺在床上,生命检测仪器都尽数撤去,只有手上还打着吊针,另一只没被限制住的手搭在小腹上,好像在有意无意地守护着腹中的孩子。
沈皓星就这样站着看了许久,也不敢贸然进去。
一个平日里处理起公司事务毫不手软的人,竟然就这样愣愣地站在病房外,仿佛没人搭理他,他就一直这样站着,直到站得腰背酸痛,略微活动了僵硬的身体,然后继续站着看病房里的林轶。
林轶并非没有发现窗前杵着的高大身影,被他灼热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
他很容易心软,可他更害怕窗前人的假意温柔。
对林轶而言,昨晚致命的不仅仅是突如其来的病情发作,那种被抛弃的恐惧感和背叛感才是扼住他呼吸的元凶。
无论屋子里的蜜桃气味怎样浓烈,海洋混着草本的气味纠缠着他的嗅觉,像臆想出先生与其他omega纠缠的场景在眼前反复上演着走马灯,摆脱不得。
那么令他难过的人,偏偏在发病时还能唤起他疯了似的迫切,饮鸩止渴一般清醒的绝望。
头脑越来越无法思考,就只感觉得到痛。
他连回想都不敢,更何况是冒着再次经历的风险。
林轶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一个幸运的宝宝,大概是在那次以争宠为名义的巧合下来到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