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浑身一冷。她就是想要辩解,嘴里也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她自认在内宅上颇有手段,过去那么多年都将顾青媛拿捏在手中。
她以为顾青媛无所依靠,软弱可欺,本来天衣无缝的事情,如今竟被一本私账给破了。
这会她再拿着嫁妆的事来
至于那去京兆府报官的旁支早就脚下虚软得立不住了。
顾芸娘想起今日过后,顾青媛就要嫁到陆家去做侯夫人,和她爱慕的男子双宿双飞,心里就酸涩得不行。
哪怕阮氏之前劝阻过她不要节外生枝,她还是飞快咬了咬下唇,露出一副茫然懵懂的模样,问,
“怪不得长辈们都欢喜姐姐,姐姐小小年纪就知道记私账理家。文泽哥哥,侯府将来有个好主母啦。”
这话一说,顾青媛就禁不住笑了。
陆文泽眉头皱得紧紧的。
原本看到那些账册,对顾青媛生出的怜惜情消散了些。
她能用一本账册隐忍这么些年,到今日一击即中,怎么也不会是巧合。
“够了。”有人重重开口。
两个字极重,落下的一瞬间,把顾芸娘还欲闹腾的话语,径直被堵在口中。
她看到上首那个斜撑着手臂,懒洋洋地好似看戏的男子,这会冷凝着眼眸。
“今日之事,本都督会上达天听,镇国公在战场浴血奋战,他的子女却遭受如此的对待……”
“幸好顾家大姑娘蕙质兰心,若是没有那账册,岂不是平白吃了冤枉?”
“本都督来前在京郊河畔碰到几个浪荡子,调戏良家,隐约听说也与顾家有关,正好一并禀报陛下。”
他的目光扫过厅堂的每一个人,扫过之处,巨大的威压落了过来。
阮氏和顾芸娘都忍不住僵了一僵。
她们不仅摄于裴谨廷的威势,更是惊诧于那几个浪荡子,怎会被裴谨廷碰到。
两人都有些傻眼,冷汗一阵阵溢了出来。
原本出门会友的顾致远匆匆赶了回来。
顾致远看到堂上宛如笑面狐狸般的裴谨廷,心有顾忌,顾家的家事几次三番有裴谨廷的掺和。
他越发认定裴谨廷代表着太子一系,冲着他来的。
心头郁忿之时,处置起事情,竟是未有过的雷霆,以阮氏和顾芸娘染病,将她们赶去了庄子上。
给顾青媛的嫁妆里又多添了几抬,似想要弥补什么。
对此,顾青媛只是温和地朝顾致远道谢,没有一分恼怒,也无一丝委屈。
裴谨廷离开前,看着如同细竹般立着的顾青媛,心口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只从细缝里冒出一股酸酸胀胀的不明情绪。
“顾圆圆,你为何总是在不经意的地方,将自己弄得可怜兮兮……”
他逼问着走近她,像是在恼她是块被人利用的朽木。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话了。
顾青媛抿唇,“吃亏是福,你看,今日堂上除了我,谁得了好呢?吃亏长教训,下次就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裴谨廷轻轻地“哼”了一声,“后日等我。”不容置喙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