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男人坐在车里面面相觑,想到这两日的相处,孙朋笑道:“丁小姐好像跟别的女生不太一样。”以往袁良树很少闲聊,没成想,这回他应了:“嗯,青蔓从小性子好,大家很都喜欢她。”——丁青蔓生活上懒散,有拖延症,不大的地方,前后花了一个来星期才算整理好。爷爷在时,院子里种满了花草,不论寒暑,总是一片生机,对比之下,如今显得过于萧瑟。丁青蔓从网上买了些种子,将废弃的坛坛罐罐都摆在院子里,没事就瞎倒腾一阵。闲暇之余,她就自己满镇上瞎溜达,幼时的玩伴很少有留在镇上的,多是去了外省市求学工作。也有留在县城的,只是多年不怎么联系,彼此生疏了。近一周除了觅食以外,丁青蔓很少出门。她赶着完成之前答应的文稿,又忙着拟订新小说的大纲。虽然生活上不拘小节,但是工作中她有较为自律的时间计划。昨天工作到半夜,一早被肚子叫醒,天阴沉沉地。丁青蔓浑身低气压,抄起外套埋头往镇子里去。家里的大灶台不会用,还没来得及买电磁炉,每天一日三餐成了丁青蔓头痛的事。十来分钟的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碰上心情或是天气不好,进食变成了麻烦事。阴冷的天就想吃点热乎的,丁青蔓走近米线店要了份米线,安静地发呆,坐等。“青蔓,是青蔓吗?”有人经过,叫了一声,低垂的头抬起,两颗空洞无神的眼睛蓦地睁大。难以置信道:“珊珊?”林珊是丁青蔓儿时玩伴之一,读到高中就没再继续了,上次回来时没见到她,只听说她嫁到了县城。“什么时候回来的?”林珊拉过邻座凳子,在丁青蔓身前落座。丁青蔓惊讶捂嘴,手指林珊肚子:“刚回来没几天,你这是”“我回来养胎,家里空气好,不像城里,全是汽车尾气。”丁青蔓记得之前听爸妈提过林珊有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不等丁青蔓发问,林珊道:“二胎,老大一个人太孤单了,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就生呗。”米线上来,还冒着热气,滚烫的汤汁在锅内,滋滋作响。两个老朋友一人吃一人说,半小时过去,叙旧的话也聊的差不多,两人留下联系方式,相约之后一起出来玩。——再见袁良树是近一个月后,何奶奶从医院出来,一直在袁良树县城的别墅里修养。呆了二十来天,再也待不住了,吵闹着要回乡下。回来的那天是个多云天,太阳躲在云层里,跟个大姑娘似的,遮遮掩掩,要出不出。车子拐进农田旁的公路时,笔直的路,隔老远就能看见两人打打闹闹。孙朋前一秒还在心中暗骂,多大的人了不好好走路,真是活该被撞。下一秒就听见他的老板厉声:“开慢点。”老太太贴着车窗,迟疑:“好像……是蔓蔓。”孙朋再定睛一看,没错,就是她,渐变蓝。瞟了眼老板,只见他不经意地看着前方,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老太太降下车窗玻璃,朝外喊:“蔓蔓。”前方两人果然停下,一齐转头向后看。待看清来人后,嘴巴裂开,笑眼弯弯:“何奶奶,你回来啦?”又看向袁良树和孙朋,叫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何奶奶。”林珊跟在后面叫了声。“你们这是要去哪啊?”两人脚上各套了双雨靴,丁青蔓将长发松松挽在头上,林珊手上还拿了把小锄头。丁青蔓未语先笑:“我和珊珊去挖野菜。”“那你们快去快回,一会儿来家里,奶奶买了好吃的。”说完不忘叮嘱林珊小心着点肚子。两个小姑娘齐齐笑答:“好咧。”车子继续向前,两人身影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袁良树才收回若有似无地目光。——“你有没有觉得良树哥很凶?”两人边低头弯腰找野菜,边闲聊。“嗯,小时候我就很怕他。”丁青蔓蹲下身,认真地辨认着眼前的绿植到底是草还是菜。林珊接过丁青蔓挖的,看了看,一把扔了出去:“是吧,我小时候见他打过一次袁良禾,吓得那天饭都吃不下,我爸妈还以为我中邪了。”“怪不得你刚才不叫他,不会是现在还怕他吧。”丁青蔓直起身,手拢成拳捶了捶腰。“你不怕?”丁青蔓摇头:“小时候怕,现在不怕。”“为什么?”“因为我是大人了。”林珊了悟:“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