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淡忘和远离日本的樊篱,但是,我做不到。我与那些老年人和青年人一道拍击着手掌,在痛苦回忆的漩涡里推杯换盏,痛饮日本清酒。忍不住的眼泪,伴随着那身处异乡的感慨仿佛在一起流淌。不知不觉中,我们在重复着同样的词汇:
告别了故乡--
我的南国土佐。
来到京城已有几载?
梦里的故乡港湾,
可还记得,
在那离别之际,
曾经唱过的家乡民谣?
第29节:第七节日本人&ot;大甩卖&ot;(1)
第七节日本人&ot;大甩卖&ot;
卑鄙的处世方法
日本人的处世方法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ot;深谋远虑&ot;。也就是说,他们谢绝自己想得到的东西,言不由衷地做出自谦的姿态,其目的是为了今后能够获得更大、更多的好处。
理所当然,这种处世方法只有在思维方式相同的日本人之间才能见到效果。在国外,不仅起不到作用,而且还会招致意想不到的耻辱。
&ot;教授,您是搞什么专业的?&ot;
对此,我谦虚地回答道:
&ot;哪里,谈不上什么专业,只是对太阳稍感兴趣而已。&ot;
尽管我早已到任,可是竟然没有人来我的房间讨论学术问题。我被人们漫不经心地晾在了一边。
无论有理没理,只要有权,就可以支配别人。这在日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外国人却只崇尚实力。而那些权威也有必要在适当的时机恰到好处地向大家显示自己的能力。在那里,日本所推崇的&ot;光干不说&ot;,被视为是低效率;故意兜圈子,则被看成是心地不良、不诚恳的行为。在西方人看来,日本人的&ot;不,我什么也不会……&ot;之类的谦逊之辞,并非都是客套。总之,在这个世界上,对日本人评价良好的并不多。
我很难忘记弗罗莱斯博士在抵达秘鲁时所作的自我介绍,这使我在后来处理事务时节省了大量的时间,避免了许多的尴尬。
&ot;我是被佛朗哥从西班牙赶到这里来的弗罗莱斯。像我这样不喜欢女性、五十岁还独善其身的人不多吧。比起女性,我更喜欢驾驶摩托、游泳和研究数学。其中,使我成为专家的是数学。《拓扑学》一书已被译成多种文字,这是我一生中最最快慰的事情。&ot;
价值观的差异
在日本人的价值观中,大概再也没有比人更不值钱、使用起来更便利的东西了。在日本,尽管建筑物日晒雨淋,夏天闷热难当,可是,内部的工作场所却大多装备着新式的设备,有效地提高了工作效率。因此,只要看到国外的摩天大楼,日本人就会没来由地认为其内部肯定也装备着更加先进的设备。
第30节:第七节日本人&ot;大甩卖&ot;(2)
其实,情况恰恰相反。在加拉加斯附近有一座超现代化的学校。人们为了住得舒适,首先把冷、暖气设备和电梯等设施装备完毕,而把实验设备等的安装往后拖延。于是,他们又开始想象了:日本的学校既没有空调,房顶也那么破旧,屋子里肯定连桌椅板凳都没有吧。这样,在人与机械之间,双方误解的鸿沟越来越大。
不过,在这里我想对大家说的是:&ot;日本人大甩卖&ot;的奇耻大辱,至今想起这件事还使我感到脸上发烧。
根据合同,我的月薪是三千五百索尔。在日本朋友们羡慕的目光里,我也十分满足自得地度过了两年多的时光。生活虽然说不上很富裕,但是,比起在日本时,住房也宽敞,伙食也有了很大的改善。所以,对薪水就不是那么特别关注。
可是,随着普林斯顿大学的副教授斯他林格先生的到来,厄运也就降临到了我的头上。&ot;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只领这么一点点薪水,纯粹就是为了科研奉献啊!&ot;为了这位大话连篇、年龄尚不满三十岁的美国硕士,系主任似乎怀着歉意地忙前忙后,亲自安排他的住房,并且反复说道:&ot;辛苦了,辛苦了。&ot;如果是在日本的话,讲授的课程既多,而薪水却只有年轻的美国硕士的一半,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ot;我不是为了自己。早知道要这样忍受羞辱、损害日本的名声,我就不来了。&ot;
我一方面认为必须与学校当局进行一次严正的交涉,另一方面又在担心,如果很快就终止合同卷铺盖回国的话,又如何是好呢?要是中途回国,必然会受到那些不明真相的日本人的耻笑,就更不用说重新找工作了。
经询问,斯他林格先生满脸不高兴地告诉我,当初他开出的价格是一万五千索尔,可最后还是有条件地作了让步,确定为七千索尔。
背水一战--要求提薪
正当我为薪水的事情烦恼的时候,讲授电离层物理学的加尔哥托大学的潘杰特教授来了。
秘鲁开出的月薪是五千索尔,而加尔哥托方面则坚持一万五千索尔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接着秘鲁方面又把价格提高到六千索尔,可是对方干脆连信都不回了。就这样,他们来回地磋商,直到谈判成功,让听到亚洲人要来的消息而乐不可支的我,整整等了半年的时间。
印度的校长始终坚持&ot;加尔哥托大学的骨干教授,决不以一万索尔以下的价格外聘。&ot;如此一来,双方又通过若干信函,终于以九千索尔的价格签订了合同,潘杰特教授才得以前来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