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樽几乎趴在门上,上牙和下牙打着架,惊恐蔓延全身,门已经敲了三分钟还没反应,而身后的黑暗却宛如有实质一般要附着上来……他几乎绝望了,这时候大门却倏然打开。嘎吱一声。月光顺着开阖之处倾泻下去,照亮一张十分好看的脸,肤色好像和月光一样冷白,清亮双眼下的两道卧蚕原本是有些可爱,不过从贺樽趴在门上略低的角度看过去,倒是显得有几分高冷了。贺樽一时间愣了愣,随即陷入终于见着活人的狂喜中:“拜托让我进去一下,救命啊!”谢灵涯挑了挑眉。贺樽想从门缝挤进去,但是谢灵涯堵得很紧,他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个什么,你就让我进去躲躲吧!”谢灵涯:“浮屠?你看得出这里是个道观吧?”贺樽:“……”还真不知道……大晚上从外头就看得到建筑顶,他起初还以为是寺院。贺樽深怕对方真的把他关在外面,人家搞不好以为他躲债的,扒着门喊道:“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有鬼,救命啊!”有鬼?谢灵涯关门的动作顿了一下,扶着门瞅他两眼,在这人期盼的眼神中,慢慢抬起左手——无名指和小指屈起,食指和拇指分别掐着中指的一点灵光即成符我可能是个傻子。被谢灵涯用关怀智障的眼神看了一下后,贺樽也反应过来了,呸,他这什么脑子啊!道观里的扫地僧,僧??正常人说得出这么缺心眼的话吗?!谢灵涯体谅他可能被吓得智商狂掉,说道:“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你也不会想出去,跟我挤一下可以吧?”贺樽猛点头。谢灵涯收留贺樽在抱阳观住了一晚,睡前贺樽听谢灵涯说现在抱阳观的道士暂时不在(其实根本就没有)还觉得特别可惜,他还有满肚子的疑问呢,谢灵涯又没法解答。第二天早上谢灵涯起来一看,贺樽还在呼呼大睡,倒一点也不像心里有事的样子。他无语片刻,但也没把贺樽吵醒。谢灵涯早起便坐在外面录入笔记,发现有一本里头夹着一张符箓,是他舅舅早年的练习品。也不知过了多久,上面朱砂写就弯弯曲曲的符文仍然鲜红清晰。谢灵涯看了心中一动,以前他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现在目标已经改变了,但并不觉得业余摆弄一下有什么不好。一则他以后还要帮舅舅找徒弟,不能不懂,二则刚才的事让他深觉,多一技压身是好事,他现在可多少代表了抱阳观,万一短时间内都招不到道士,难道他天天介绍人去太和观啊。所以,谢灵涯看了一会儿后,索性找出了黄纸、毛笔和朱砂,准备临摹。他先是练习一下,用草稿本和墨水。初时下笔还有些凝滞,但是写到后面,他就有点摸到感觉了。写了两三道,就改用朱砂。用朱砂画符,好像比用墨水还要顺畅一下,这个点外面很嘈杂,谢灵涯戴上耳机放了一首《小跳蛙》,摈去外界干扰,精神瞬间专注,下笔如行云流水。符成,和舅舅画的相差无几,临摹得好像还挺成功。谢灵涯画了一组五岳镇宅符,也就是他舅舅画的那道,吹干了放好,意犹未尽,又翻了翻笔记,发现有一组符看上去还挺简单的,顺手也临摹了一次。画完之后,谢灵涯才看了一下注释,草字随意标着:六甲符。嗯,名字听起来也很简单。谢灵涯正晾符呢,贺樽伸着懒腰从屋里出来了,看到他正在画符,特别好奇地过来看,心痒痒地道:“你还会画符啊。”谢灵涯很矜持地道:“其实我也入门没多久。”嗯,差不多三十分钟。贺樽多看了几眼,说道:“对了,高人,感谢你和灵官大神,我想捐点香油钱,说实话我不懂这个,有没有什么规定?”“没规定,你随意给。”谢灵涯一听还有点惊喜,毕竟贺樽就是个学生看起来还有点缺心眼,这好歹是第一笔香油收入啊。贺樽便在口袋里扣扣搜搜,最后掏出来三百二十七块五毛,捧着道:“放哪?”谢灵涯:“……”这特么还有零有整的啊,谢灵涯指了指功德箱。贺樽还给自己留了个打车的费用,颠颠捐了钱,便眼巴巴地道:“那个符能送我几张吗?”谢灵涯心想我靠,我是真的入门没多久啊,这个水平送人不太好吧?贺樽却误会了,把手机掏出来道:“那买行么?不过我真的没现金了,能不能微信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