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唐夜对你还是极好的,你的毒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一旁的公子翌状似不经意地接口道。公子琪也对花无多道:“你的毒的确解得差不多了,只留少许余毒在体内已无大碍,只不过,你所受内伤极重,唐夜给你用了这等疗伤圣药才将你几乎断了的筋脉续好,你是怎么受的伤?”那晚的情形花无多记得清楚,但她也记得唐夜对她的警告,当下挠了挠头道:“就是一群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打了起来,我和一个黑衣人对了一掌,我以为是他飞出去,没想到是我,然后我就不知道了。”花无多虽说的简单,但此中凶险公子翌和公子琪又怎会听不出来,花无多的武功不弱,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江湖一流高手,便是他们二人真与花无多打起来也丝毫讨不到便宜。只一掌,就被打成重伤,可见拦住他们去路的人很不一般。知道若花无多有意隐瞒,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公子翌便将话题扯了开去,道:“你怎么也跑来洛阳了?”花无多道:“我反正没处去啊,和你们分开后,听说方、李两家有大喜事,就想来看看热闹,这不就来了。”“你怎么成了唐夜的丫鬟?”公子琪问道,还细心的为花无多斟了杯香茗。花无多喝了一口茶道:“我在半路遇到唐夜使毒杀人,不小心也中了他的毒,为了解药只得委曲求全,他要我干吗我就干吗,但求不死。”“然后你二人就日久生情了!”公子翌语不惊人死不休。噗……花无多很不客气的将嘴里的茶向他喷了出去。公子翌躲的十分狼狈,身子栽歪着险些掉下凳子,免不了沾了些茶渍。公子琪见状很不客气的笑出声来。花无多用衣袖擦了下嘴角也笑了起来。三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往昔,莫名的亲切而亲近。三人又东拉西扯说了些话,花无多临出门前,公子翌、公子琪送她到了大门口,公子翌淡淡道:“我们后日就要离开洛阳,这次你若还没去处就和我们一起走吧,别总一个人到处流浪了。”公子琪站在旁边,淡笑着。花无多目光流转,明眸中流动着掩饰不住的光亮,神情却淡淡,道:“我考虑考虑。”闻言,公子翌嘴角轻轻扬了起来,突见花无多骤然近身向他做了个极大的鬼脸,公子翌气息一滞,一瞬间似感受到了她鼻端呼出的气息,令他心神一荡,待反应过来却见她已大笑离去,便听身旁公子琪揶揄道:“傻帽。”想到自己方才还说花无多是缺心眼的傻帽,现下被公子琪还给了自己,公子翌有些哭笑不得,可转身之际却又在不知不觉间轻轻扬起了嘴角,公子琪瞥了他一眼,将一切看着眼里。二人刚折返回院子,院内已多出两人,二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院门口将院门关了起来,显然武功极高。公子翌一挥袖,那二人便又隐在暗处消失了。公子琪对公子翌道:“为什么想要留她在身边?她毕竟身份不明。”公子翌一笑道:“我不介意她身份不明。”闻言,公子琪不置可否。公子翌敛起了笑意,淡淡道:“她毕竟是个女子,孤身在外流浪极为凶险,这次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会易容术对我们也大有助益,让他在其他人身边不如将她留在我们身边。”公子琪笑了笑,道:“以前是她保护你,而今,你又想保护她。”闻言,公子翌淡淡一笑,却不辩驳。公子琪道:“无多本性纯真,为人重情重义,又机警多变,留她在身边不是坏事,或许对我们也有助益。只是她与唐夜的关系扑朔迷离,身份也不明,我们还是先弄清楚这些为好。”公子翌忽道:“琪,这些日子难道你不想念无多么?”公子琪闻言一怔,他明白公子翌的意思,却沉默不语。公子翌从容道:“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思念她在我们身边的日子,虽然她是女人,但我却将她视为同窗手足,无论她是谁,我相信她。”望着公子翌,公子琪直到此时方才明白为什么公子翌最初会选择来历不明的花无多当自己的近身保镖,当初在京城公开选保镖之举不过是他们招揽人才掩人耳目的一个方法。花无多的出现存属一个意外。当时,他们刚自西京侯的封地京兆郡来到京城,京城之地卧虎藏龙,他们便借招保镖之名有意结识和笼络一些武林高手,而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花无多武功的确高,但公子琪亦未料到公子翌会真将这个陌生女子留在近身当了保镖,他也曾问过公子翌缘何如此决定,公子翌当时只戏说他有一种感觉,若将她留在身边日子会过得很有意思。他曾担心花无多来历不明会对公子翌不利,公子翌却拿了花无多与他所签的保镖生死契对他说:“你看看,她签的生死契。”公子琪拿过来一看也不禁大吃了一惊,一式两份她全按了手印却没拿走自己那份,双方契约全在公子翌一人手里,也就是说,花无多签下契约就以为完事了,根本不知道要拿走自己那份小心保留,她办事如此大意,若说接近公子翌有不良企图,这样一个笨蛋,实在有些牵强。不仅如此,公子翌还指着契约下方一大片空白对他道:“我想填什么就能填什么。”如此说来,花无多竟是签下了卖身契。公子琪见契约如此也不禁莞尔。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个花无多的确很有意思,也令他渐渐卸下心防接受了她的存在,尤其在她只身解救南书书院的众人,为保公子翌不惜身陷险境之后,公子琪便真心将她视为同窗手足了。可直至今天公子琪方才恍然,公子翌很早以前便已毫无条件地相信了花无多,公子翌的这份情并不单纯,他看出了一二,却并不点破。只是……公子琪微微蹙眉,那毕竟是当初的花无多,如今的花无多,与宋子星、唐夜甚至刘修都有牵扯,尤其唐夜会给她吃那么珍贵的药,那种药他也只是听父王提及过,自己并不十分熟悉,总觉得什么地方透着诡异,可一时却也想不通透……他心中虽是如此想法,但见公子翌神色却不再多言,忽而想到一事,不禁不怀好意地笑道:“若无多知道你和修前些时日在京城的所作所为,不知会是什么反应?我倒有些期待了。”闻言,公子翌露出尴尬神色,隐隐还有些复杂难辨的情绪。云泥之别花无多离开了公子翌便循着地址去找公子修。走着走着感觉有些饿,这才发觉正午都过了,想到连乌龟星那厮都肯请自己吃顿饭,不禁对公子翌、公子琪二人一阵腹诽,这两人连顿饭都不留她吃一顿。抠门。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边吃边走,按照公子修留的地址走到公子修的住处时,包子也吃完了。公子修住的地方门口有带刀侍卫把守,显然不是普通人能随意进出的地方,侍卫站在门口像两尊门神,威风凛凛,过往百姓不识字的搞不好还可能将其误以为成府衙呢,只差一个鸣冤的大鼓放在门口了。花无多站在门口胡思乱想。抬头见门楣上写着刘府二字,十分醒目,原本还担心公子修住的地方偏僻难找,如今一看,暗叹自己实在小看了公子修。站在门外,花无多犹豫了,自己是偷偷摸摸越墙进去,还是堂堂正正走大门呢?虽然现下功力恢复了些许,可还是不适合剧烈运动,这刘府守卫森严,一不留神若有个差池,岂不丢脸。花无多思及此,决定报上姓名从正门堂堂正正走进去。刚要上前,就听街上百姓一阵骚动,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一转头便见一队人马向此方向行来。当前那人骑在马上身姿挺拔,神色冷漠疏离,一身黑色锦衣上绣红色云纹图案,一丝一扣自下而上蜿蜒成画,夺人眼目。再看他身后跟随的侍从,除了花无多认识的书童刘顺,其余八人均身着黑色束腰锦衣,腰系长刀,一个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情倨傲,马蹄奔驰在街道上,根本不顾行人安全,扰民不说还有种说不出的凌厉霸道。看清来人正是公子修,花无多不知怎么便想到,公子修所穿衣服好像从来没重复过,他的衣服都是那么好看别致,肯定要好多钱……花无多想到此,再看自己的衣着,脑中陡然冒出一词:云泥之别。当下越想越不是滋味。公子修的马尚未到达府门前,便看见了正瞪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的花无多,原本冷漠的神情立刻变了,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随后跟来的刘顺,便大步走到了花无多面前。还未等花无多说话,便一把牵住了她的手,牵着她走进了府门。花无多看着自己与刘修牵着的手,再看其他人望着他们的目光,有些冒汗。门口侍卫看到刘修立刻躬身施礼,齐声恭敬道:“公子。”刘顺却在这时,在后面唤了声:“公子……”便听公子修道:“你不必跟来,吩咐下去,我去书房,任何人不许来打扰。”刘顺道:“是。”公子修牵着花无多的手,一路行去,一路有人卑躬屈膝。公子修连看都不看一眼,花无多却看得咋舌,想来这刘府规矩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