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公子语与公子巡拿来了已注明了标号的签筒,众人轮流上前抽取。结果却大出意料,第一号竟然是公子翌。不知为何,看到公子翌抽到了第一号,花无多忽然很想笑,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注定了就是注定了,看来,有些人想不当英雄都不行。众人一副惜英雄,送英雄的样子,一个个轮流上前拍着公子翌的肩膀道:“兄弟,你好样的。”“兄弟,你受苦了。”“兄弟,保重。”“兄弟,挺住。”“兄弟,明年的今日,大哥会为你烧一柱香的。”公子翌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一旁的花无多却在暗想:这会儿公子翌的肩膀肯定不太好过吧。这时,公子修忽然上前对杨夫子和公子琪道:“我第一个试。”花无多一听,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下子公子翌肯定乐坏了。不料,公子翌闻言却不屑的一哼,沉声道:“修,我抽的才是第一号。”一甩手,“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签扔到了公子修的脚下。公子修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语。屋外,所有人等候在门外,时间长了难免焦躁起来。有人忍不住的试图从紧闭的门缝和窗户缝中向内窥视一二,也有人附耳到门上,试图听听屋里人正在干些什么。紧闭的房门内,热气蒸腾,内室中摆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桶,杨夫子正在往里面撒着配好的药。屋外的凳子上,坐着公子翌,此刻,他裸露着上半身,嘴角微翘的看着目光不停闪躲不敢直视他的花无多,明知道花无多是女儿身,却故意说道:“无多,你在看什么?”“唔……”“无多,你应该仔细看看我,以免一会儿针插偏了。”公子翌道。“哦……”“无多……”这一次他的话尚未说全,就被花无多突然打断了,花无多轻轻问道:“翌,你紧张吗?”闻言,公子翌忽然感觉到了某种不妙,郑重回道:“不紧张。”片刻后,一直侧着身的花无多又轻轻问道:“翌,你紧张吗?”这一次,公子翌已经感觉到了大大的不妙,小心翼翼的反问道:“你紧张了吗?”“嗯……”公子翌一听,对一旁忙着配药的公子琪喊道:“琪,不行啊,花无多说她紧张,万一她银针失了准头可怎么办?”公子琪回头对花无多微笑道:“无多,不必紧张,把翌当校场里面的木头就行了。”花无多手握银针,低声重复道:“木头……木头……木头……”蓦地转头看向了公子翌!公子翌一接触到花无多的目光,目露惊恐,忽地起身往门口跑去,就在这时,花无多双手一扬,几缕银色脱手而出,就见将要奔至门口的公子翌缓缓转过身来,全身插满了银针,与此同时,花无多忽然近身,嘴上嘟囔着:“木头!木头!”,一手恰按在了公子翌的风池穴上,内力缓缓注入他体内。期间只听公子翌口齿不清的间或说道:“花无多,枉费我以前那么信任你……你竟把我当木头扎……”片刻后,花无多微一吸气,撤去了内力,公子翌顿时全身萎靡,倒地不起,竟开始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起来。花无多当下大惊失色,颤抖地指着地上抽搐吐白沫的公子翌道:“他……他这是要毒发身亡了吗?”这时,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喊道:“翌毒发身亡了。”而后,门外一阵大乱。屋内的杨夫子与公子琪面色凝重,忙上前探了探公子翌的脉息。公子琪道:“无碍。”他二人拿掉公子翌身上的银针,一人抬着公子翌的脚,一人抬着公子翌的头,将公子翌抬入内室放入了药桶内。公子琪对门外喊道:“小喜,吩咐厨房热水不停。每隔半个时辰向桶里加一次热水,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桶水。”“是。”门外小喜应道。这时,杨夫子喊道:“叫二号进来。”过了好一会儿,方听门外小喜犹犹豫豫的回道:“回夫子,他们都跑光了……只剩下……修公子在。”杨夫子一听,无奈叹道:“就让刘修进来。”“是。”小喜应道。公子修进屋时,花无多仍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恍惚想着,刚刚自己输内力给公子翌时……是运行了一周天……还是两周天?也不知花无多恍惚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一转头,就看见坐在凳子上上身已经脱得精光似正等着她施针的公子修。那一刻,花无多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声惊呼硬生生的被她强咽了下去。一双眼睛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似乎都不知道往哪摆了。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自己的双颊已滚烫了起来,脑袋里不受控制的闪现着今晨他抱着自己的样子,她无意中捕捉到的不应该出现在他眼中的那抹温暖。还有他身上那始终让她有点点困惑的淡淡菊香,不知不觉的,竟似此刻,公子修身上的那种菊香愈发浓郁了起来。花无多当下忍不住胡思乱想道:为什么今晨他会抱着我,还用那种眼神看我?为什么他身上会有菊花香?难不成他真有断袖之癖?虽然公子翌的话一向不可信,但,公子修的种种行为还是有点……她渐渐奇怪起来,如果公子修真的是个断袖,那她现在还害羞个屁呀,不成了名副其实自作多情了吗?花无多心里直泛嘀咕,不禁斜眼打量着公子修,也不知花无多看了公子修多久,总之,公子修被她看得不由自主地面颊上显现了淡淡的红晕,并且似乎已有些耐不住的偏过了头去。一旁正忙着配药的公子琪终于察觉了屋内气氛不太正常,一转头看到二人神色,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对花无多道:“无多,别看了,下针吧。”花无多一下子回过神来,方看清了公子修此刻的样子,也不禁尴尬万分起来,暗恼自己竟然对公子修看了这么久,搞不好还被公子修怀疑自己有断袖之癖呢。她深深吸了口气,暗道:断袖就没什么可害羞的了。当下不再多想,手握银针绕着公子修走了一圈,就如当初在校场中绕着木桩走了一圈一样,忽地一扬手,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了公子修的穴道,而后一手覆住公子修的风池穴内力缓缓注入他体内。片刻后,花无多收掌,这时,公子修缓缓回过头来,看向了花无多,眼神呆滞,问道:“完了?”花无多从没想过会看到公子修这种眼神,不禁呆呆回道:“完了。”公子修缓缓点了点头,眼睛一闭就向一旁栽了下去,这一次花无多有了经验,忙扶助公子修,唤道:“琪,快过来看看。”公子琪急忙过来,先探了一下公子修的脉息,奇怪道:“咦?”“怎么了?”花无多忙问。公子琪道:“先把他放入浴桶内,一会儿再说。”“好。”公子琪与花无多联手把公子修抬入了内室的浴桶内。杨夫子已经向浴桶内撒好了药,见公子琪看着一旁药桶中的公子翌神色沉郁,不禁问道:“怎么了?”公子琪道:“修方才并没像翌一样抽搐,我探过他的脉息,确如我们最初所预想的那样,奇怪,为何翌就会反应过度呢?”花无多一听这话,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道:“琪,那个,我方才在给翌输入内力的时候,好像运行了两周天。”闻言,公子琪先是惊讶,而后方才叹道:“难怪。”花无多心下沉沉,看着一旁浴桶中,仍昏迷不醒的公子翌,不免担忧的问道:“翌不会有事吧?”公子琪道:“还需要观察。”观察?花无多垂头丧气道:“都怪我。”公子琪安慰道:“你不必担心,翌应无大碍。”“也就是说会有小碍。”花无多接口。公子琪轻笑,道:“你也累坏了,先去休息吧,说不定等你醒来,翌和修也醒来了。”“好吧。”花无多没什么精神道,反正现下也没人要解毒了。由于自己的失误,害得公子翌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花无多心情低落,也没吃什么东西,就回屋爬上了床,摸索着除去了脸上的面具,感觉面颊有些微痒,忙摸出药泥涂了满脸,方才睡去。其实这也不能怪花无多,昨夜的激战再加上一夜未曾休息,后又跟着公子琪和杨夫子为大家解毒,她本就十分疲累了,再说,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第一次看到公子翌的男子裸身,本就尴尬害羞心里紧张,再加上公子翌那时想要逃走,她急切之下出手,难免会出些许错误。花无多身心疲惫又因昨晚杀了很多人,尤其是最后一个黑衣人临死前对她恐怖的怒视,始终让她心有余悸难以安稳,再加上对公子翌解毒时的出错,心中留有愧疚,所以她睡得并不安稳,不停的做着恶梦,正梦到有个黑衣鬼魅在梦里不停追着她跑,她似怎么跑也跑不掉,惊吓之余不禁突然醒来,一睁眼就看到面前有个面色发青披头散发身着白衣的怪人,立刻大惊失色,尚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忽地大喊了一声:“鬼啊……”一抬腿,迅猛的向那人踢了出去,那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被踢了个正着,只见那人以抛物线的轨迹用屁股碰门平沙落雁式撞开了房门,而后狠狠的跌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