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裴侧过脸去,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幅度很小地弯了弯唇角。
他伸出手指,在身旁的玻璃上很轻地点了点,像是在戳一只笨小狗的圆脑袋。
“还是小傻子。”他这样说。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房门被粗鲁地推开,很大力地撞上了墙面,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沈澍在门前站住脚,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喉结上下滑动着,一双眼眨也不眨地将窗边站着的人盯紧,像是怕他下一刻就变成云朵蒸发掉。
“哥哥,”他开口叫姜裴,声音因为短暂的缺水而带着沙哑,拉扯着,将尾音很长地拖出去,断也断不干净。
顿了顿,又叫了一声。
他很想问些什么,关于那扇被打开的窗户,意味不明的轻叩。
为什么站在窗边?那个时候,是不是在朝着他笑?
想要问出口的话太多,在唇齿间挤成一团,争先恐后地想要往外去。
沈澍甚至忍不住地想要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没有分寸的慌张,欲盖弥彰的心动。
气自己面对姜裴时就将体面丢得一干二净。
他像是鼓了气的河豚,惶惶然地浮在水面上,又在未知中止不住地生出沮丧来。
他承认了,自己是胆小鬼。
空气变得很安静,他的呼吸渐渐地平复下去,手掌中生出一层细密的汗,蛋糕包装盒上的缎带卡在掌心里,被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姜裴打破了这份沉默。
他向前走了两步,朝沈澍抬了抬下巴,眼睫很轻地颤了两下,“给我的吗?”
他的动作和话语像是打破了某种禁锢,室内的一切开始流动,回归热烈,连带着响起砰砰的心跳声。
“是,是的。”沈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蛋糕盒递了过去。
河豚先生感觉到安全,于是很放心地将自己沉回了水底中。
那些细小的喜悦气泡一样从水底浮起,一直到了阳光下,才‘扑’地一声炸裂开。
“哥哥在等我。”
他终于能用很笃定的,不容反驳的语气,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姜裴拎蛋糕的动作轻微地停顿一下,随即很平常地将它放去桌上,并未对沈澍那句话表达任何意见,只将目光落在盒子上。
“是什么?”他若无其事地问道,像是两人的对话从此刻才开始。
“芝士蛋糕,”沈澍一步步地朝他走过来,又补充道,“蓝莓口味的。”
“噢。”姜裴垂下眼,伸手去拆密封的盒子,捏住下面的托盘边缘,很小心地将蛋糕抽出来。
上面的小熊形状很完好,依旧是两只亲亲热热地挨在一处。
姜裴在桌边坐下,拆开塑料叉子,挖了一只小熊耳朵送进了口中。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