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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那知史衡之一失了势，掖庭中的情形顿见不同。平日畏惧他阴险刻薄，什么气都只有容忍，甚至话也都不敢说。此刻无须再效寒蝉，就说了也不要紧了。

首先是傅婆婆，透露了一个秘密，说是赵美曾在无意中撞见史衡之与胡贾在密谈。及至石显到了掖庭，史衡之怕赵美会揭破他的隐私，所以杀之灭口。这话传到林采耳中，当然关切，私下找了傅婆婆来，面询其事。

&ldo;我不知道。&rdo;傅婆婆一口否认。

&ldo;傅婆婆，&rdo;林采很恳切地说：&ldo;你待我们姊妹不错，我们姊妹如何待你，想来你总也知道。这件事你总听说过吧？何妨告诉我听听！&rdo;

&ldo;林姑娘，我没有什么好告诉你的。这件事要认真追究起来，会有人头落地。我不要说不知道，就知道了也不能，&rdo;傅婆婆加重语气说：&ldo;也绝不能告诉你！&rdo;

林采对人情世故很熟练，将她的话体味了一下，解出她的言外之意。实际上她已经承认了有这回事，不过不愿牵涉在内，所以不肯明说而已。

&ldo;谢谢你，傅婆婆。&rdo;林采向她保证：&ldo;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把你的名字说出来。&rdo;

&ldo;你要怎么样？林姑娘，&rdo;傅婆婆问：&ldo;你要把这些流言去告诉明妃？&rdo;

&ldo;是的。&rdo;林采坦率承认。

傅婆婆脸色沉重，歇了好一会才说：&ldo;纸包不住火，宫里终归会知道的。倘或牵涉到我，林姑娘，请你先替我求一求明妃，我事先一点不知道这件事，更不会有丝毫害赵姑娘的心思。&rdo;

她何用有此一番表白？林采不免奇怪。但往下追问时，傅婆婆却又装聋作哑，推得干干净净。林采无奈，只好提出一个要求。

&ldo;傅婆婆，请你替我送封信到建章宫。&rdo;

&ldo;这，我不便。除非，林姑娘，你向新来的掖庭令说明白。他答应了，我一定替你走一趟。&rdo;

要这样子费事，倒不如自己进宫去一趟。当时便要求署理的掖庭令，送她到建章宫。这本为规制所不许之事，只为知道她有明妃的奥援，破例特许。只是这天已来不及，第二天一早离开掖庭，到晚方回。于是，史衡之的秘密及他所引起的风波，昭君大致都知道了。

&ldo;你上奏说史衡之才不胜任，又以赵美服毒自尽，史衡之不无责任，解职交廷尉衙门听勘。如今办得怎么样了？&rdo;

&ldo;臣正在加紧勘查。&rdo;

&ldo;我问你勘查的结果！&rdo;皇帝提高了声音，显得很不耐烦。

&ldo;是！&rdo;惴惴然的石显答说：&ldo;一两日内必有结果。&rdo;

&ldo;哼！&rdo;皇帝冷笑一声：&ldo;我倒知道了！你要不要听听？&rdo;

石显既惊且诧，何以皇帝会知道结果？也许只是听了无稽的流言。便沉着地奏：&ldo;乞皇上垂谕。&rdo;

&ldo;赵美是史衡之下的毒，为了灭口。你知道不知道史衡之为什么要灭她的口？&rdo;

这说得有两分像了，石显很谨慎地答说：&ldo;臣愚昧，请皇上明示！&rdo;

&ldo;史衡之跟一个胡贾在打交道，让赵美撞见了。又说你到掖庭去查问过，所以史衡之非杀赵美不可。石显，&rdo;皇帝加重了语气问：&ldo;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去查问些什么？以致于逼得史衡之下此毒手！你总应该很明白吧？&rdo;

这番话说得石显目瞪口呆。因为与他所知道的情形凑在一起，符节相合，事如观火，完全明了了！

到此地步，自己再不能隐瞒了。俯伏顿首，以请罪的语气说道：&ldo;史衡之罪该万死，臣备位中书，亦难辞失察之咎。如今听皇上垂谕，方知史衡之果然与呼韩邪有勾结，而且泄漏了一椿绝大的机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