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傅言归似乎停下了,空气也乍然安静下来。任意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他转了转头,有些无措地抓了抓被子——他知道傅言归就在他面前看着他。不声不响的审视,就和凌迟一般,让他无所遁形。他突然觉得有很多话要说,也想要掉眼泪。但嘴巴被堵住了,眼睛被挡住了,没人在意他的表达,也不会关注他的想法。他一丝不挂,在长久地沉默中,皮肤因着情感和气温的刺激,开始起了一片片的小疙瘩。然后毫无预兆地,一个身躯压过来,他先是听到自己的膝盖被掰地咔一声轻响,继而被下面突然闯入的剧痛席卷。什么准备也没有,任意感觉自己在瞬间被顶穿。那根庞然巨物没有任何缓冲地闯进来,然后不带丝毫感情地进出。任意全身紧绷,冷汗涔涔,痛到极致。被折起来的腿开始无意识痉挛,小腿上的肌肉拧起来,脚腕呈一种扭曲的形态抽搐着。傅言归抓住他一只脚,带着薄茧的掌心握住脚上那一块深蓝色脚环,不知道按了什么地方,一股灼烫的电流猛地蹿起,以脚心为支点,顷刻间蔓延全身。惨呼声从喉腔深处传来。任意全身抖动着,被冷汗湿透了,电流和性具的双重折磨让他的大脑瞬间空白了几秒。“疼吗?”有个声音漂浮在空中,似乎是在问他。那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带着一点微颤的磁场,将任意陷入混沌的意识往上提了提。塞进嘴里的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了,眼罩也不见了。任意的眼睛红肿不堪,被眼泪糊住了,流不尽一样。模糊的视线里是傅言归赤裸的上身,肌肉分明,伤痕密布,脸上带着冰冷的嘲讽,正一下一下撞在他身体最深处。他努力抬起手,小心贴上那人手臂上的一块烧伤疤,很慢很慢地回答:“……不疼。”傅言归甩开任意的手,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然后俯在他耳边淡淡吐出两个字:“婊·子!”任意第二天从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遍布全身的指痕、吻痕,还有其他的痕迹,心想昨天不是梦。他真的见到傅言归了,并且发生了一场极为粗暴的,但依然可以称之为你情我愿的关系。他不争气的身体已经无法维持这样高强度的性爱,所以后半场很快就失去意识昏睡过去。唯一清醒的片段停留在那个极具侮辱性的词汇上。可不是嘛,他想,傅言归骂得对。他弯下腰去,心脏像是被铁丝勒紧,原本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反噬的准备,可真正迎面而上的时候,心口的钝痛还是让他直不起腰来。上午的例会乏善可陈,解决了暴动隐患,会场上气氛比较轻松。上半场结束后,傅言归在茶歇间隙离开会议室,坐在圆形客厅的一角吸烟。梁都走过来,坐在傅言归对面,拿了一支放在桌上的香烟,塞进嘴里咬着。“那支队伍的带头人和陆家接触过,还没找到确凿证据,需要点时间。”梁都说,“饵已经放出去了,等他们闹翻吧。”“不用着急,盯着就行。”傅言归掸了掸烟灰,有些心不在焉。梁都看了他几眼,笑了笑:“好,那就按原计划行动。”傅言归点点头,没再说话。“怎么又开始抽这个?”梁都问。傅言归抽的烟类似于迷你雪茄,是拿一片烟叶直接卷起来的,气味辛辣,一般人受不了。大约半年前他开始尝试戒烟,循序渐进着来,先把味道辛烈的换成薄荷的,又换成带甜蜜素的。可这两天突然又换回了原先味道辛辣的小雪茄。傅言归的脸在烟雾中看不真切,愈发显得冷酷无情,懒懒地回了一句:“习惯了。”梁都便开玩笑:“怎么,最近有心事?”傅言归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他这个状态不常见,有点漫不经心,还夹了些不太正面的情绪,总之气压很低,和平常人前不动声色的样子不一样。这变化很微妙,要不是梁都跟了他十几年,恐怕很难发现。现在回想起来,这变化是从在北部边境处理暴动时有的。傅言归和暴动头目见了一面,就优待条件和处置结果做了时间不短的谈判。对方参与谈判的只有头目和他的心腹,傅言归这边也只跟着梁都。傅言归还是一贯的作风,谈判起来滴水不漏,不疾不徐,双方都作出一定让步,并都有受益。至于谈判内容怎么对新联盟国军部交代,傅言归早有打算。他并不为谁卖命,他只是个政客,除此之外还是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