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前两天还提起傅会长,对上次北边平乱的事十分认可。”这句话暗示的意味太明显,傅言归很上道地说:“谢谢辛秘书帮我说好话。”两个人都笑起来,一直沉闷的气氛松快了些。“我天天跟在总统身边,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傅会长逸群之才,上来是早晚的事。我这个年纪也没什么上升空间了,到时候还指望傅会长多提携辛家。”“辛秘书过谦了。我资历浅,很多事不成熟,是辛秘书一直在提携我才对。”两人又客套几句,卧室内传来辛伊的咳嗽声,辛秘书收了笑,回到正题。“小伊这孩子,来之前开心了好几天,又是选衣服又是健身的,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是挺拼的。可没想到来了就碰到这种事,估计得病一场了。不过我看也未必,说不定因祸得福,那也是福气。“这话说得不算隐晦。辛秘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上好的龙井,唇齿留香,神情带着不明显的愉悦,似乎傅言归接下来就会答应娶辛伊一样。但他几口茶喝下去,傅言归也没接话。辛秘书不急,这种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他也不指望傅言归当场就能答应,只要对方能认识到两家联姻的好处,以及认识到辛秘书所处位置的重要性和话语权,他相信傅言归会认真考虑。儿子喜不喜欢傅言归他不管,但天新会权势遍布新联盟国,财力也惊人,不是辛秘书这种根基不深、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人能比的。换句话说,总统倒了,甚至新联盟国倒了,傅家依然能崛起,但辛家就未必了。这个话题点到即止,大家都是聪明人,说太明白没意思。然后又说回任意。“这个人今天伤了小伊,指不定哪天又给傅会长添乱。”傅言归看了辛秘书两秒,问:“那辛秘书觉得怎么处理合适?”“从哪儿来的送哪儿去。”谁都知道这种oga多数都是从黑市来的,再送到黑市二次买卖的不少,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辛秘书说话也没避讳。傅言归喝了一口茶,又慢慢放下茶杯,回话的时间拉得有点长,超过了礼貌间距。过了好一会儿,辛秘书已经处在尴尬的边缘了,傅言归才接话:“辛秘书说得有道理。不过我是有点洁癖的,我的东西,不用了也不给别人。”他话头停了停,转头看一直垂首站在角落的任意。“小意,”傅言归说,“你过来跟辛秘书道个歉。”“小意”这个称呼一叫出来,别说在场的人,连任意都愣住了——对旁人来说,这称呼太亲密熟稔,没有一点感情基础的话,是叫不出来的,不会是一个单纯泄欲的缓解剂该有的待遇;而对任意来说,这个名字只是从傅言归口里说出来,压抑了多年的感情便呼啸而出,让任意瞬间红了眼。年轻苍白的oga走上前来,微微靠近傅言归,而后转向辛秘书,像执行标准的道歉仪式一样,说“对不起”。诚不诚恳不知道,反正该做的都照做了。辛秘书心里有个念头突然跳出来,这人怎么和傅言归在某些立身行事的方面有点像呢!傅言归这维护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辛秘书微微皱了皱眉。这事儿转折太快,有点出乎意料。只听傅言归又跟任意说:“你说是辛小公子先动的手,撕你的衣服,未免太荒诞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会跟你过不去?叫维克多过来吧,调监控来看,你要是敢撒谎,今晚就滚出去。”不用傅言归再发话,何迟已经走到门口,按了呼叫铃。仅仅两秒钟不到,门外就听见维克多滑轮的滚动声。辛秘书根本来不及反应,原本靠在沙发椅背上的身子立刻挺直了,在何迟给维克多开门之前,急声和傅言归说:“算了,不用看了。”何迟开门的手停住,傅言归回头看着辛秘书。“小伊累了,我带他先回去了。”辛秘书很快恢复如常,言笑晏晏地站起来,和傅言归握握手,然后冲着卧室门轻喊一声,“小伊,走吧。”调监控只会自取其辱,直到此刻,辛秘书才回过神来,自己越界了。他级别比傅言归要低半格,家世和背景也远比不上傅家,但因着是总统身边人的关系,很多级别高的官员也敬他几分。时间久了,人不自觉就跟着不能正视自己了,也就忘了傅言归是谁了。傅家这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儿子,披着政客的皮囊太久,就让人忽略了他实则是个危险分子——先是从第四区一路杀回新联盟国,又扳倒了无数个外仇内敌,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而现在,他竟然想拿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