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归穿着一件冲锋衣,鬓角和发际有微汗。他有晨跑的习惯,无论在哪里,每天雷打不动十公里。任意转过身,已经完全不见昨天崩溃的样子,只是看起来没精神,和往常一样叫人:“会长。”傅言归视线平直地看着他,在他脸上停了停,和往常一样没说话。过了没一会儿,有陪侍员送了早餐来,是双人份,摆放在一个小型移动餐车上。傅言归将食盒放到餐桌上,看着还愣在窗边的任意,说:“过来。”任意听话地走过来,他动作很轻,走路一点声音没有,气息仿佛也不存在,整个人好像漂浮在空中,落不到实处。两份早餐一样,都是按照傅言归的喜好来的,粥、鱼肉沙拉和三明治。任意喝完一份粥,就已经吃不下去了。他昨天被突然刺激到引发信息素紊乱症,光靠稳定剂是过不去的,要不是傅言归的信息素将他拉回来,他怕是今天根本爬不起来。可就算勉强爬起来,他也没什么胃口。傅言归将沙拉推过去,下着简单的命令:“吃了,一会儿有事要做。”如果我输了,你会怎么做经过昨晚那一出,任意好像对要做什么事没什么反应了。反正他反抗不了,也没有发言资格。吃过早饭,周千乘便来了,他们一起乘接驳车往山脚处走,很快到了靶场。室内靶场早有人在等,看到傅言归和周千乘进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alpha迎上来…“周老大昨天和我说,傅会长今天要带人过来玩儿。”那络腮胡高声说笑着,脸颊上一道疤也跟着动,满身的杀气压都压不住,让他的笑意显得格外阴森。“我可是带着人连夜往这儿赶,这次玩不尽兴谁都不能走。”周千乘笑着接话:“老褚,知道你辛苦,谁也不会扫你兴的。说吧,今天玩儿什么?”老褚看了一圈傅言归带来的人,五个alpha,哪个看着都不像善茬。不过他无所谓,枪法好坏跟长相和气势没关系。他今天一定要赢。“那就来点刺激的吧。”老褚看着傅言归说。“你说了算。”傅言归说着,走到枪械桌前,挑了一把格洛克34口径9手枪,在手里掂了掂。“好,咱们就玩飞珠盘。”老褚说。飞珠盘的名字听着平平无奇,实则是非常难的一种打法。在一种特制的靶盘上设置钢珠,珠子甚至比子弹小,沿着轨道以靶心为中点转圈,并且轨迹随机。规则很简单,狙击手打中珠子算赢。飞珠盘在战乱区比较盛行,往往用来恶赌,输赢常和生死挂钩。老褚并未和傅言归说好输赢的筹码,傅言归也不提。越是这样,反而说明赌得越大。在能力范围之内,赢家可以跟输家提任何要求。老褚的人先来,是个alpha,目光锐利如鹰,手上有很厚的枪茧。“这是我们西北最厉害的狙击手。”老褚从枪械桌上挑了一把枪,扔给那人,先是和周千乘、傅言归炫耀一番,然后又转头冲着那狙击手四平八稳地说,“输了,你就留在这儿吧。”alpha闻言脸色变了变。这里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不少,因此也有alpha做陪侍员,有的下场比那些oga还要惨。那狙击手在众人目视中端起枪,第一枪靶盘的距离是25米,弹丸大小的钢珠在轨道上转动。他瞄准、扣下扳机,只听砰一声枪响,钢珠被打爆了。接下来是第二枪,射击距离50米,钢珠转动速度加快,轨迹也是毫无规则可言,那狙击手的额角已经有汗落下来。他这次瞄准的时间久了很多,最后在众人快要耐心耗尽时开了枪,钢珠又爆了。老褚脸上已经露出笑容,得意洋洋地看着傅言归。要知道很多狙击手面对飞珠盘,在开第一枪时就输了。到了第三枪,也是最后一枪,射击距离增加到100米,钢珠飞速转动起来,轨迹忽上忽下,肉眼都难以捕捉,更别说要把珠子打爆。那狙击手瞄准很久,脸上的冷静神色没了。他闭上眼,很明显对第三枪没有任何把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又瞄准。砰一声枪响过去,靶盘上的飞珠还在飞速转动着。空气沉寂半晌,周千乘最先打破沉默,半开玩笑地解围:“在这个靶场,我还没见过能打完三枪的人。老褚,你的人不赖啊,能打到第二枪,也算少见了。”老褚阴沉的脸色稍缓,挥手示意那个狙击手站到旁边。他说:“傅会长,该你了。”对方狙击手要想赢他,要射中三枪才行。老褚不认为傅言归身边有这种人,或者说,整个新联盟国就没这种人。周千乘说得对,第三枪能打中的人,至今他还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