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已脱手,不知插进何人腹中,家传的骑射在这近身肉搏中,也失去作用。
汗水混杂着血水,从额头上滑落,李敢没时间去抹,右手的环首刀一刻不曾停歇。
机械的、麻木的、凶狠的向前劈砍!
呼!
呼呼!
鼻尖剧烈喘息,胸肺好似要炸开,耳边充斥着金铁交鸣声、怒吼声,乃至惨叫声。
蜂拥而至的匈奴人好似恶鬼,又好似无穷无尽,让李敢没有半点回头的机会。
身后亲卫的拼斗声越来越少,他知道,跟随自己的陇西儿郎正在一个个倒下。
来不及悲怆。
手臂开始无力,疲倦开始在身体蔓延,自冲出军阵后,除了厮杀就是厮杀,李敢已经模糊了时间。
他不清楚过去多久。
但他清楚,自己这个校尉绝不能死在阵外,死,也要死在汉军阵中。
“死来——!”
李敢怒吼一声,奋力将身前一人砍落马下。
趁此空隙,急忙往左右辨别一眼,不知身后还有几名汉骑,他能做的,唯有愤然呐喊:
“从左翼杀回阵中!”
“杀!”
话音未落,腰腹便有弯刀袭来,李敢心头骤紧,正欲弯腰,身后突然斜刺来一柄长枪。
铛!
拍马赶上的亲卫替他挡住一击,长枪挥舞间,放声大吼:“杀,杀回去,我陇西儿郎,没有孬货!”
听到回声的一刹那,李敢几乎要潸然泪下,但战场上哪有眼泪,只有鲜血。
“杀!”
刀锋继续劈砍,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奉命阻击这一支汉军的屠各部终究是小部族,被汉军以死相搏的举动夺了气势。
不待远处的休屠王再做调整,李敢就已经在匈奴阵营绕了一个弧度,快速折返阵中。
甫一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