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哥则在他一坐下,就将陆肖扯了过去,特意跟他指了指付清风的位置。付清风口味重,所以他不太喜欢鸡汤面,便专注于吃栗子排骨,然后他习惯性地叫来了做饭的厨子。不过这次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来的人是陆肖,他恭敬地行个礼,然后又开始了长时间的美食交流。陆肖本来还对他心存敌意,但聊着聊着,他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明明就是个十足的吃货。“我觉得这鸡汤面的味道有点淡,你们真的不卖凉面了吗?”付清风的眼里满是诚意,还夹杂着一丝哀求,弄得陆肖哭笑不得。“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添点料。”陆肖将鸡汤面重新端进后厨,很快又走了出来,只见原本只漂浮着一层油的清汤变得火辣起来,红彤彤的样子让人很有食欲。“有点意思。”付清风大口吃了起来,觉得甚是满足。下午陆肖早走了一会,他大包小包地带着东西去看夫子他们,结果就瞧见了两人惨兮兮的一面。徐夫郎躺在床榻上,神情恍惚,眼睛半睁半合,整个人清瘦不少,而以往注重整洁干净的夫子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地站在一旁伺候对方喝粥。“这是怎么了?”陆肖将东西放进屋里,关切地走上前询问。徐夫郎听到陆肖的声音,勉强露出个笑容,试着起身,但被两人给阻止了。“您别动,我就在这,跑不了。”陆肖接过夫子手里的粥,让夫子先去吃饭,这里交给他就行。夫子显得精神不济,瞧见陆肖的那一刻,他眼里流露出委屈、悲伤和痛苦,但他很快隐忍下来,别过头,没好气地说:“走了,也不跟老夫传个消息回来,害得我家夫郎担心。”陆肖赶紧认错,他一边照看徐夫郎,一边说好听的哄夫子,逗得夫郎哈哈笑了起来。陆肖跟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事情经过,前几日下秋雨,徐夫郎出门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断了腿。镇上大夫来看过,也进行了包扎,但毕竟是老人,骨头脆,这一伤怕是要将养好些日子,偏偏夫子是个手笨的,将两人弄得如此狼狈。陆肖还是不断被补刀陆肖将老人安顿好,便上山看木柱了,毕竟夫郎腿脚不便,在墙上安装些护栏会方便很多。砍掉多余的部分,修整平滑,之后就是不断打磨的过程。另一边,夫子更显得局促不安,他这一生从没给别人添过麻烦,没想到临老了,还要让小辈如此费心。陆师父瞧出他的心思,便拉着他一起下棋,顺带着劝慰了几句。晚上,竹哥兴冲冲地回来抱住青哥儿,问他要不要去他家地里挖红薯,还给他讲自己以前挖红薯的有趣经历。青哥儿眼中露出一丝羡慕,原来干活也可以这样有趣,这样温馨。陆肖看出了他的想法,摸了摸他的脑袋,示意他想去的话明天就陪着他去。“好啊。”他不想浪费了竹哥的一番好意。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外面隐约还能看见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小星星,但鸡圈的鸡鸭已经躁动起来,咕咕地叫个不停。徐夫子和夫郎屋内的门从里面打开,夫子小心推着轮椅走了出来。“你别说,陆肖做的这么轮椅还真是方便。”夫子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小声点,别吵醒他们。”夫郎埋怨地瞪了夫子一眼,还上手扯了扯他白里夹黑的胡子。“嘶,也就你老是揪我的胡子。”夫子小心捋了捋嘴边的胡子,唯恐被扯坏了“走了,再晚他们就要起来了。”夫子恋恋不舍地放下自己的胡子,推着轮椅往厨房走去。陆肖一进里屋就发现桌子上放着做好的食物,熬的白乎乎粘稠的大米粥,煎的焦黄的野菜饼和各种小菜。陆肖找了一圈,没在家找到人,一出门发现了不远处看见了一前一后的两人,他急忙忙跑过去,语气里满是着急和责怪:“一大早起来,两人都不见了,也不留个纸条给我,不知道我会着急。”“接你们来是为了更好照顾你们,结果倒好,位置调换过来。”平时只有陆肖挨训的份,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转到徐夫子这了,徐夫子想开口反驳,但想到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妥当,但忍了下去。“你们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不听话。”陆肖一开口就收不回去,喋喋不休的教训两位不省心的老人。“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别唠叨了。”夫子忍无可忍,直接回怼过去。已经起床的几人,坐在桌子前等他们回来,“陆肖,先让夫子、夫郎吃饭。”陆师父向他们招手,让他别说了,陆肖轻哼一声,但手上动作温柔至极,将徐夫郎的轮椅卡在位置上,试探了几下,才坐下来吃饭。十月份,雾气重,地里有不少湿气,所以在太阳出来了一段时间后几个人才扛着锄头,背着背筐,陆陆续续往地里走。“小弟,这,赶紧过来,今年收成不错啊!”陆二哥远远朝他们招手,大声喊的话在空旷的田地里回荡。“来了。”竹哥有样学样,吼了回去,蹦蹦跳跳地奔了过去。“陆小子、青哥儿,还有永亭啊。这····你们都来了,酒楼怎么办?”村长语气有些着急,他这点破红薯哪有酒楼的生意重要。“别担心了,陆叔,我请福哥帮我照看一会儿。”实际上任性地关门大吉,当然,陆肖打死都不会说实话。陆肖将青哥儿身上的背筐拿了下来,然后抡起锄头就往地里走。村长还想说什么,但看他们脸上挂着笑,不再唠叨,说到底还是孩子,随他们去吧。竹哥不顾地上的水滴,找一个位置,一屁股坐下去,两只小手扒开红薯秧子“吭哧吭哧”地挖了起来。“阿竹,别一直坐地下,小心着凉。”村长夫人不厌其烦地说了竹哥一遍又一遍,自从想开后,她精神好了很多,皮肤不再蜡黄,看着滋润了不少,感觉还胖了。“娘,你看我挖的大红薯,够大吧!”竹哥拿着自己的战利品到处炫耀。“每年都是竹哥挖的红薯大,竹哥最有眼光。”陆大哥跟着捧场,心情终于顺畅起来,他们之前那个家终于回来了。“青哥儿,跟我去那边,我教你挖。”青哥儿下意识与陆肖对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竹哥跑了。虽然知道竹哥没有其他意思,但他每次跟自己抢夫郎的动作怎么如此熟练,让陆肖忍不住咬牙。【我忍,他是大嫂,不能生气,不能小气。】“干什么,接着挖,我这红薯秧子都快割完了。”亭哥适时回头,在陆肖心口上又补了一刀。陆肖咬牙切齿地瞪了亭哥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上辈子真是欠你们的。”亭哥摸了摸脑袋,没搞懂他在闹什么,再次叮嘱让他手快些,能不用锄头就不用,最好保持红薯的完整性。陆肖将锄头一丢,气呼呼坐在地上,狗刨似的徒手挖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还是我的方法好用。”竹哥拍着胸脯骄傲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其他人忍俊不禁被竹哥的小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几个人的速度快,一下午很快就将三分地的红薯挖完运回家。“带点回去吧,我看你家今年没种,今天我家这个不磨粉了,就留着两家吃吧。”村长边说边将背筐放到驴车上,让他们带回去。